那聲音越來越大,是從阿姨房間裏傳出來的。
井建民悄悄地走過去。
門並沒有關嚴,留著一條門縫。
井建民忙躲起來,過了好長時間,一個男人提著一隻黑包,打開門,“噔噔蹬”地下了樓梯,走了出去。
井建民回到阿姨的門前,從門縫裏向裏麵看。
阿姨懶洋洋地坐在床上,左看看,右看看,極端無聊地樣子。
他想衝進去,但是轉念一想,阿姨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衝進去,阿姨會嚇壞的。
他有阿姨的手機號,於是,他躲到一邊,撥通了阿姨的手機。
“張阿姨,我是井建民呀。”井建民把聲音壓得很低,他擔心她在房間裏聽到他在房間外說話聲音。
“是井先生呀,”阿姨的聲音顫顫的,“什麼事呀?”
“是這麼回事,”井建民說,“我們在街上,青青遇到了她的同學,同學拉她去聚會了,我就先回來了。我沒帶鑰匙,怕進不去家門。”
“噢,正巧了,我單位下午本來有個會,但是臨時取消了,我沒什麼事,就先回家了,這會正在家裏呢,你回來吧。”
“那太好了,”井建民說,“我一會就到家。”
井建民悄悄走到樓下,走出房門,在外麵站了一會,他是等阿姨穿好衣服。
過了一會,他走到門前,按了門鈴。
井建民睡了一覺,看看表,真的快到五點了,青青快回來了。他急忙穿好衣服,然後走出阿姨的房間,回到客廳裏,坐在沙發上,把電視機打開。
好險呐,電視機剛剛打開,青青就從外麵回來了。
青青見到井建民坐在客廳裏,高興得像小燕子一樣飛過來,捧著他的頭,親了又親。
這時,阿姨從樓上的房間裏走出來。
青青抬頭一看,媽媽在家裏?她懷疑地看了井建民一眼,再看媽媽一眼。
媽媽不自然地說:“我在市裏開會,剛剛到家裏。你回來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去買一點菜呢!”
青青說:“是嗎?我忘了。”
媽媽說:“算了嘛,還是帶我去跑一趟吧。”
阿姨從市場上回到家裏,她買回了很多好菜。
晚上,阿姨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青青吃完飯,對井建民說:“我們出去散散步吧!”
告別了阿姨,兩人來到附近的公園裏。
正是美華燈初上時分,公園裏人很多。有唱戲的,有跳舞的,更多的是談情說愛的。
青青和井建民找了一個石頭凳子,坐下來麵,對著湖麵。
青青直截了當地說:“你別打我媽的主意,我已經警告過你。”
井建民嘿嘿笑著,說:“你想到哪裏去了。”
青青說:“你們兩人的眼神不對,這我能夠看得出來。”
“沒有什麼不對啊?”井建民說。
青青哼了哼,把頭靠在井建民的肩膀上,“我媽有好幾個男人,你不要以為自己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不要亂猜想了,阿姨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呢?”
“你不相信就算了,但是,如果你在打她的主意,我就給你點兒顏色看看。”
井建民忙說:“我不敢,我不敢。”
回到家裏時,媽媽已經上樓睡覺了。兩人輕輕走進青青的房間。
青青睡著之後,井建民悄悄來到了阿姨的房間。
阿姨還沒有睡,兩人談著話,她給他講了她痛苦的感情經曆。
井建民聽了,心裏非常難受,他第一次感到,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你付出了愛,你同時就收到了一份責任狀,沒有責任的愛,其實隻剩下了赤裸裸的性,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井建民感到阿姨給他上了一課,對愛,突然有了深刻的認識。
阿姨的話太感動人了,你的話讓我真正地理解一個女人的心,我覺得自己的心和你的心緊緊貼在一起。如果我們在20年前相遇,我一定使勁追求你,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阿姨見井建民傷心,就想把她逗樂。她說:“20年前,你還在你媽懷裏吃奶呢。”
井建民被她的話逗得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阿姨傷感起來:“作為一個女人,一生當中,能有一次這樣的經曆,應該非常滿足了。”
井建民說:“阿姨,不要太傷感了,我即使回到東北,我也會常來看你的。”
阿姨又哭了:“你這樣說,讓我好感動好感動,其實,我真的怕永遠地失去了你。”
井建民說:“不會的,我很愛你,真的,我非常非常愛啊,你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你是女人中的女人。”
“是嗎?”
“肯定是的。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女人味兒的女人。”
“你的話真好聽,我聽到你的話,渾身的每一根毫毛都笑了。”
阿姨這樣一說,井建民忽然想起玲玲曾經給他說過的話:他渾身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唱歌。
原來,每個好的女人,當她們受到愛的沐浴時,她們的全部身心都在唱歌,女人的愛要比男人更深。
井建民想到這裏,心裏一陣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