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這一叫,井建民馬上醒悟過來:剛才她打電話要報警時,他從床上跳下來,衝到她身邊。他的腳不是“骨折”了麼?怎麼可以連跑帶跳的?
這出好戲演砸了。
原來,井建民在爬上馮家老屋的牆頭之前,就設計好了:要假裝摔下來,而且摔得不傷,這樣,就有理由留在黃石寨子村而不受別人懷疑了。
這事是他臨時起意,事先並沒有告訴孫平,所以,孫平還真以為他摔傷了呢。
井建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樣,就很逼真了。
沒想到,當玲玲準備報警時,井建民心一急,忘了自己在演戲,跑過去把電話按了。
那麼,現在被玲玲揭穿了,怎麼辦?要是承認自己是裝的,那真的會引起村長的懷疑。村長會思考:這一男一女為什麼想盡辦法留在村子裏?難道和馮家老屋有關係?
村長一懷疑,事情全完了。
所以,現在無論如何要挺住,死豬不怕開水燙,就一口咬定:摔傷了。
“我,沒有傷腳?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沒傷腳,我到這裏挨針兒?我腦袋進水了?”井建民以攻為守。
“你是村長背來的,腳不敢動。為什麼剛才我打電話報警,你跑得那麼快?腳為什麼不疼了?”
井建民大笑起來:“你是說這個呀……你沒看清吧?我當時是一隻腳跳著過去的。”
井建民這一說,玲玲也有些把握不定。她若有所思地站在那裏,足足有兩分鍾。
井建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許她根本就不信井建民的鬼話。
“可能真是我沒看清。”玲玲說著,轉身進了裏屋。
過了一會,她走出來,說:“現在都11點鍾了,我也困了,你也早點睡吧。睡前,把這個消炎藥吃了。”
說著,她伸出白白的手,手心裏放著兩片黃色的藥片。
“我不想吃藥了,打這一針,就夠了嗆了。”井建民說。
“必須吃,如果不吃消炎藥,你的骨傷處可能發炎。如果真的發炎了,那就事兒大了,非得手術不可。”
井建民說:“這麼嚴重呀?”
“是嚴重,要不,我怎麼能讓你吃呢。”
井建民說:“那我可得吃。”
井建民從她手裏接過藥片,順便在她的手心裏劃了一下,她癢癢地笑了,“你這個人老是動手動腳,你跟女人總是這樣麼?”
井建民說:“不。我是一般不動手不動腳,遇到美女了,就把握不住。”
“去去去,誰是美女呀!”她笑容滿麵,“快吃藥吧,多喝點水。”
井建民把藥片扔進嘴裏,然後喝了幾大口水。
玲玲給他蓋了蓋被子,說:“夜裏冷,別感冒了。骨折時最怕感冒,兩個病在一起得,沒法下處方。”
井建民不知她是真情,還是假意,反正有這溫柔,令他心裏熱熱的。
井建民下著決心,假裝躺下,閉上眼睛。
其實,井建民微微睜開一條縫,觀察著一切。
井建民等著,耐心地等著。
玲玲在配藥台那裏擺弄來擺弄去。井建民明白,她是在等什麼。
井建民足足等了15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