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巴黎:浪漫主義 (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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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的法國作家是幸福的,他們能寫下屬於他們那個時代的一切風雲動蕩,一切血與火的升騰,因為切身,所以真實深入。我們的曆史總要到下一個朝代再回顧書寫,因而總是隔岸觀火,憑空猜度。

《情感教育》是一本極好的書,盡管在推出的時候不成功,但喬治·桑卻斷言“它是一本既美又好的書”。二戰之後,人們才逐漸確立其地位。《情感教育》的傑出在於找到最合適而尖銳的切入,成功地描寫了那段並不容易描寫的曆史。福樓拜選擇了猶豫而被動的主人公,外省學生,在巴黎漂流,不關心政治,革命中無關痛癢的小角色。這不是他塑造人物的失敗,而是在那段洪流般的曆史中,這正是人的典型:被推動而不自覺前行。福樓拜既不是理想熱血,也不是譏諷嘲笑,他隻是用精確描寫的細節,將人本身暴露在空中,暴露至褪色。

“他們通常是沒有憐憫心的。沒有打仗的人們直想表白一番。這是一種畏懼的泛濫。大家同時報複了報紙、俱樂部、結隊、學說,三個月以來一切氣悶的仇恨;雖說勝利了,平等在勝利中露麵了,一種牲畜的平等,和流血的卑汙同一水準;因為對利益的偏執和對需要的熱狂,兩者是等同的貴族荒淫無恥,睡帽不比紅帽少了醜陋。仿佛來在自然的大傾覆之後,公眾的理智混亂了。若幹才智之士為之一生癡矣。”

《悲慘世界》:法,雨果(1802—1885)李丹、方於譯。

雨果狂風暴雨般的浪漫主義在《悲慘世界》中得到最充分的體現。他曾經評論莎士比亞的傑出在於能寫出既偉大又很真實的人物,而這是文藝的最高境界。雨果自己就是在向這個方向努力,而且成功。

雨果對革命抱著浪漫而複雜的情感。他的高明就在於既寫下革命是偉大的事業,又用最淒美的細致描述了一個跳躍的孩子中槍倒下的場麵。

“一切都使這至高無上的最後時刻有著悲劇性的莊嚴:空中那千萬種神秘的爆破聲,在看不見的街道上行動著的隊伍的聲音,騎兵隊斷斷續續的奔馳聲,前進的炮兵部隊發出的沉重的震動聲,齊射的槍聲和大炮聲在迷宮般的巴黎上空回旋,戰爭的金黃色煙雲在屋頂上升起來,到處是可怕的火光,聖美裏的警鍾此刻已變成嗚咽,在這溫和的季節,陽光和浮雲點綴著燦爛的青天,絢麗的時光之中有令人恐怖的死氣沉沉的房屋。”

《人間喜劇》:法,巴爾紮克(1799—1850)傅雷譯。

巴爾紮克的特點並不是諷刺,盡管我們常常把高老頭當作諷刺代表,但巴爾紮克並不是那種冷嘲熱諷的作家。他的特點是善良的笑意,是充滿笑意的誇張。他筆下的人並不可憎,而是陷入時代洪流、滑稽可歎的小人物。

《人間喜劇》是時代風情。女人說啊我希望愛情和富貴,男人說啊我希望榮譽和富貴,他們自以為聰明地作著各種打算,可是又不夠聰明到能看清最終的命運。因而幻滅總是主題,奔忙的最後總是一場空。也許這就是喜劇。

“ 但爾維:‘我看到的簡直說不盡,因為我看到很多為法律治不了的萬惡的事。總而言之,凡是小說家自以為憑空造出來的醜史,和事實相比真是差得太遠了。你啊,你慢慢要領教到這些有趣的玩意兒,我可是要帶著太太住到鄉下去了,巴黎使我惡心。’”——《夏培上校》

《19世紀繪畫藝術》:愛,喬治·摩爾(1852—1933)孫宜學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