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死。”
“可是我不要。”他大聲地說著:“不許說話了,天愛,我不想聽到你說話。”揚鞭,鞭子甩碎那薄下的雪花,淩厲的風聲打得心裏生痛著。
199
眼睛下午總是看不到,他知道的,所以他將那門給鎖上,一個人出了去。
真是無比的擔心,越是晚越是冷,寒意咬噬著每個知覺,不知外麵是什麼時辰了,隻覺得肚子裏空空如也。
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爬下床去,用棉被包緊籟籟發抖的身子,摸索著到門口,用勁兒去搖著那木門,動也不動一分,太不給我麵子了。
他出門的時候說桌上放著饅頭,而今是冷硬得是石頭一樣,李檀,你可不能這樣就把我丟下啊,我一個人感覺害怕。
可是,李檀沒有回來。
應該是過了一夜了,外麵安靜得不像話,隻有沙沙的聲音。
不知地方,不敢亂叫。
安靜地等著,休息好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砸開了門出去,薄薄的黑紗覆著雙眼,不然看著雪,又會很快看不見了。
李檀在哪裏,是不是被抓了,如果抓了起來,那李棲墨不是要找到我麼。
有些心憐於李檀的,還是去幫他吧。
朋友啊,一生一世,我真缺朋友。
這也許放西北的邊城不太遠,突厥燥動,時不時地進犯,李棲墨三十萬大軍壓西北,不僅要震住慎王,更要嚴防突厥。
他倒真是心細如發,心思深沉。
還沒到那城門,看到兵馬雄威而立,眼有些迷蒙,我甩甩腦袋掀起黑色的薄紗,要將路看得清楚仔細一點,一會兒得摸索進去了。
棍子讓人抓住了,我抽回來,戳了戳,硬硬的。
“該怎麼稱呼你呢?”溫雅的聲音有些熟悉。
於是我再戳戳,他笑:“戳得舒服麼?”
“嘿嘿,你是誰啊?”
“沒聽出來嗎?”
“嘿嘿,我又聾又瞎,什麼也聽不到。”
他聲音依然輕鬆自在:“不如再多個啞字,正好湊齊一個殘廢得沒用的人,如何?”
你心狠啊,我扁著嘴不說話了。
長長地一歎氣:“我這是自投羅網啊。”
“錯。”他笑,伸手過來拉我的手:“你不來這城裏,勢必也能找到你的。”
“李檀呢?”
他笑:“做客呢,要不要去陪陪他,聽說你們有過一段開心的歲月,相處得非常的融洽。”
“慎王爺。”我撒嬌地叫著:“人家好想你啊。”
他依然抓著我的手,無比的堅定:“謝謝。”
“……。”我要不要回一句別客氣。
曾經我以為他是好人,可見眼睛和感覺,也是會欺騙的。
他的手心,也是如此的冰冷,抓著我的手往裏麵走,手上的力道可真不小,不容讓人小視了。
“慎王爺,走慢點,我眼睛看不見了。”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我也不知道,所以你把我關起來,李棲墨一樣找不到我,所以你別殺我。
李棲墨在西北這地兒,問題是李子墨也在啊。
想到這個名字,我還有些別扭。
他停下來:“本王背你如何?”
“嘿,不用了。”心裏毛毛的,怎麼敢當啊。
“你不必客氣的,畢竟於我們之間,並不陌生。”
“真不用了,你就是跑,我也能追得上的。”我們之間,也不熟悉啊,還沒有到互背的那種程度。
你饒了我吧,我不僅眼睛不太好使,我現在連心也砰砰然地跳著。
多怕你殺人滅口啊,唉,想我九條命,也用了不少了吧。
李檀讓他抓起來了,所以他堵著我,勢必也要尋找到我的,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從來沒怕過。
抬起頭,雄糾糾氣昂昂地跟著他走。
感覺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越發的鼓起胸膛,要走出我的風格,走出我的個性和大義淩然來。
被引上了馬車,坐了上去,本以為也隻是我一個人的時候,鼻尖一抹淡淡的男人味道,他也坐了進來。
“這隻怕不好,孤男寡女。”我微婉地拒絕和他同坐一輛馬車。
“噗。”他笑了出聲:“本王認識的莫天愛,似乎不是這麼樣的。”
“嘿嘿,今時不同往日啊。”
以前你還算是和善,而今隻是一層皮而已。
“你拿李檀怎麼樣了?”很想喝問他的,奈何問出來的聲音,如風中的細雨,飄飄打顫著。
“你覺得你問什麼,本王有必要回答麼?”
又是一句軟刀子,我挑眉:“你敢回答麼。”
他就笑,像是我說了笑話一樣,和他坐在馬車裏,格外的不自在。
“清太妃人倒還是挺好的。”我輕淡地說,換個角度談吧。
多少讓你回憶一下,宮裏還有這麼一個威脅在。
他不吭聲,比我這個人質還要低調。
“算了,我不問了。”別浪費口水。
“眼睛瞎,好玩麼?”他忽然說出一句風馬牛對不上的話來。
令我想淚流滿麵啊,你玩玩看好不好玩。我是無可奈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