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沁聽見這話皺了皺眉:“催什麼催?”
反倒氏顏一臉無謂的坐在梳妝奩前,旁邊好幾個侍女給她梳妝打扮,塗脂抹粉。
心下不適,又感到極為諷刺。
無謂的掙紮隻會讓旁人看了笑話,即使沒落了也要體麵。
“你鬆開手,叫霧沁來。”
聞言,她果然鬆了捏著她腕骨的力道。果然沒落了,旁人誰都可以來踩一腳。
“宮主,真的要這樣嗎?”
“不這樣又能如何,叫旁人看了笑話。”
她伸手幫她揩去眼睛裏流出的淚水,語氣略顯嚴肅地看著她:“若是等下大殿裏發生了什麼,你定莫要出手。”
“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嗎?”
聽見這話,霧沁瞪大了雙眼,眼裏的淚水流個不停。
“這件霞帔就由你為我更上吧。”
說完,緩緩笑了一下。
這件衣袍料子摸著便知是上好的綢緞,那上麵的金絲繡線做工精湛,走線繁雜,該是繡娘一針一線繡出來的。
穿上身竟是有種沉澱感,黑色流蘇鳳冠,霧沁小心翼翼地給她戴上,珠玉碰撞揪成一團。
黑色的嫁衣倒是與魔島如今的天日相襯極了,今日的她比往日的她妝色更濃,是以前的自己從未接觸過的。
即便不喜歡不適應,總會有人逼著你不得不去適應。
大殿裏,歌舞升平。
硯塵坐在盡頭處的主位上,看著氏顏蓋著黑色蓋頭一步一步緩慢地從門口步入殿內。
每一下像是踩在他的心裏,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何心情。隻是隨著她離自己越來越近之時,心中的那番感觸越來越清晰。
大殿中央。
自她進來的那一刻,魔主們紛紛朝她投去目光。隔著蓋頭,盡管不能看清,心下卻有了定義。
她頓下步子,伸手扯下蓋在頭上的蓋頭。
微微用力,便滑落在地。隨著蓋頭的墜地,連帶著大殿中的氣氛也一起墜入冰窖。
那些魔主們頓住了,沒有人說話,空氣仿佛凝滯了。他們朝硯塵看去,隻見他鐵青著臉色。
“你這是作何。”
話裏隱含著的滔天怒氣,一字一頓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這婚我不同意。”
氏顏昂著下巴,即使她的爹爹也正在目睹這一幕。
他從主座上一步一步緩緩朝氏顏走來,俊朗的麵容染上分陰鷙。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語罷,伸手去觸摸她的臉龐,怒火不停抑製,嗓音裏帶著哄騙意味。
她一把拂開他伸過來的手,怕她沒聽見,頓了頓,一字一句又重複了遍。
他雙目猩紅,伸手掐住她的脖頸。本來不停勸告自己明知真相如何,莫要難過,生氣憤怒。
可是當這話從她嘴裏吐出時候,他還是抑製不住的動怒了,他知道這是又發作了。
她的脖頸高高揚起,纖弱脆裂,若他再使上一分力,便要徹底從自己的手上斷送生命。
氏顏看著他,臉色漲的通紅,不知他為何突然變卦了。
是的,昨晚他走之後又進來了。隻留下一句全憑心意,屆時自會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