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下又多了好多流民,她們來之前還沒有發現。
漆黑的夜裏,多了火把的亮光,隻不過那火把的光亮甚是微弱。腳步聲陣陣,伴隨著壓抑的哭泣聲。
和她們在城中心見到的那些流民不一樣,若說那些是因為饑荒而流進城中。那麼眼前這些人便是逃亡流民,他們中傷的傷,死的死。
空氣中漂浮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味,可他們一刻也不敢耽擱。那死去的人的親人忍著傷痛草草就地掩埋過後,捂著眼淚不停趕路。
“姑娘快跑吧,城門破了。”
一位好心阿婆見她們逆著方向走,以為她們不知現在戰況蔓延迅速且激烈。
現在城門已破,那些匪軍不肖片刻就會追趕上來。屆時將會血流成河,命是保不住了。
喘息哽咽著說完這句,阿婆跟隨大部隊蹣跚著步子往前追去,鬢邊銀絲隨著跑動微微晃動。
大家都在拚命往前跑,那個阿婆被撞到地上,沒有一個人停下步伐關注。
“阿沁,你去保護那個阿婆,將她護送到安全地方。”
“我前去探探情況,屆時此處彙合。”
本來是不該多管閑事的,但阿婆的那句話不知觸動了她什麼心弦。
一路上不斷有人逃命,身上什麼也沒帶,衣袍沾著汙漬。每往前走一段路,就會發現這種情況普遍的不能再普遍。
草叢裏的蟲叫聲沒完沒了,不斷剮蹭著耳膜,撕扯著心緒。
氏顏淤積在心中的那點煩悶被一點點牽扯出,然後無限放大。
終於,前方一片燈火通明,馬蹄聲不斷。伴隨著殺戮過後的暢快笑聲。
那些鬆散的人群使勁往前奔跑,眼裏都是對生的渴求。奈何距離太近,最後隻能被拖回去。
那坐在馬背上,長的虎背熊腰,蠻夷的匪軍大聲的笑著,欣賞著這群人無用的掙紮。
然後一甩韁繩,馬往前奔,手中的那柄長劍頓時刺穿眼前的那位流民。
因為距離隔得近,氏顏能夠清楚聽見那利刃刺進胸膛發出“噗”的聲響,再往前貫穿又抽出,那鮮血不停噴灑出來。
一滴溫熱的血濺在她的麵龐,她用食指輕輕揩去,放在眼前看了一眼,仿佛見著什麼新鮮之物。
那位流民無力的跪倒在地,眼睛大大的睜著,麵上混著血土。嘴裏吐出一汪血水,最終咽了氣。
坐在馬背的那人笑得痛快,如睥睨一隻螻蟻做無謂掙紮。
倒下去的那一瞬,露出站在他身後的氏顏。那匪土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仔細一看竟還是個女娃。
“弟兄們,今日誰虜到就歸誰。”他朝身後的那些弟兄們大放厥詞。
聽見這話,那些蹲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的女子們,紛紛撒腿跑起來。
可是這樣,他們越興奮。從肩上背著的箭囊裏取出一隻箭。拉滿弓,那箭矢對準那些四處跑的女子射了出去。
其中一個女子肩上中了一箭,痛苦的跪倒在地。
“看見沒,誰若是跑了,便是她這下場。”
那些女子驚慌的蹲了下來,渾身顫抖,再不敢隨意跑動。
“抓到你了。”一個滿麵油光,尖嘴鼠眼的匪兵扯過角落裏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子,作勢便要去扯她的衣帶。
旁邊的同夥笑得陰森可怖,旁邊的那些女子見狀抖得更加厲害。
可那些人就愛見她們這副樣子,一步一步朝她們走去。每走一步就往她們心上烙上抹不去的陰影疤痕。
馬背上那人並未下去,想必他就是這兒的頭目。他看著氏顏,泛著垂涎的目光,一副猥瑣下流的行止。
沒有人敢朝氏顏過去,畢竟大家都心照不宣她已是大王的人了,自是不會沒有眼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