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接木移花種因孽果 劍光血痕禍發蕭牆(1 / 3)

卻說西太後自幽囚德宗之後,自己便第三次垂簾,再握朝政;一班掌權的大臣,如榮祿、剛毅、趙舒翹等,沒有一個不是親信之人。舊臣裏除了王文韶之外,多革職的革職,遣戍的遣戍;、王文韶因和榮祿最要好,所以能保持著地位。但西太後於內政雖一手把持,對於外事不免有鞭長莫及之歎了。

其時康有為和梁啟超等,又在日本設立什麼保皇會,宗旨是保護德宗,驅逐西太後,附和的人一時很覺不少。這消息傳來,西太後十分不安,當時召集軍機大臣,議善全的辦法。西太後的意思,以為康梁雖遠在海外,恐終久為患,必得一個消弭的良策方能高枕無憂。可是眾人躊躇了半天,卻籌不出善策來。這時剛毅要討西太後的好,便密奏道:“奴才的愚見,那康梁在海外招搖,無非借著保皇的目標罷了。要鏟除他們假借的名目,唯有從立儲入手,再慢慢地設法正位,斬草除根,他們沒有頭兒,自然易解了。”

這幾句話倒把西太後提醒,於是趕緊辦立儲的手續。那些近支親王、貝勒、貝子,聽了立儲的消息,誰不想嚐禁育呢?尤其是和德宗同輩的親王,都想把自己的兒子入繼。將來一登大寶,至少也失不了攝政王的名分。因此大家在暗中競爭,異常的劇烈。其中惟端王載漪的兒子溥俏,希望最大。醉王載滓、貝勒載瀾,也在那裏鑽謀;但最後的結果,卻被端王占了優勝。這樣一來,便引起下麵的糾紛來了。總而言之,是滿清氣數垂盡的表現啊。

不過端王的兒子溥儁被立為儲君的經過,也有一段因果在裏麵。原來端王的福晉生得月貌花容,很是楚楚可人;西太後也不時地召入去,和格格們一起值班。那福晉又善體人意,所以極得太後的歡心。溥儁因他母親入值的原故,也得出入宮禁了。然溥儁的為人,很是愚笨,對於讀書兩字,視做七世冤家一樣,而於街巷侄曲,卻很是用心;而且一學便會,不論徽調、秦腔、昆曲,都能胡亂唱幾句。西太後所喜歡的是聽戲,空閑時叫溥俏唱兩聲,倒不見十分討厭,於是常常將溥儁留在宮中。此次立儲,諸大臣當然共保溥儁,西太後也正合心意;因西太後誌在政權,她知道溥儁愚憨,易入自己的掌握,假使立了個聰明幹練的人,一旦政權在握,怕不演出第二次政變來嗎?故此決意立了溥儁,那是西太後的盤算啊。當下西太後命召端王載漪到頤和園議事,把溥儁承嗣穆宗入繼大統的諭旨給端王看過了。端王滿口應許,並擇定吉日,送溥儁進宮,立為大阿哥。

西太後把第一步辦妥,便待實行第二步了。以立儲的名目諭知內外臣工,準備廢去德宗,再立溥儁為皇帝;期定明年新正,一麵通電各省疆吏。一般舊臣,如王夢樓、孫毓文等上疏力爭。疆臣如李鴻章、張之洞、劉坤一等,紛紛上章諫阻,說皇上未曾失德,不可輕易廢立。還有英法日俄各國,得了廢立的消息,深恐中國因內政鬧出事來,也提出警告。西太後見大勢如此,隻得和諸大臣商議儲君既已成立,於廢立一事,侯外界空氣和緩時再議不遲。但這樣的一阻礙,朝裏誰也不敢提廢立的事了。這樣便把個端王載漪直氣得咆哮如雷,倘溥儁做了皇帝,自己就是太上皇了;如今到手的榮華眼見得成了泡影,這如何不氣呢?況廷臣疆吏的阻諫,都可以用專製手段強迫,不怕他們不承認;獨有外人的借名幹涉,卻是無法奈何他們了。所以端王的憤怒外人,無異切骨之仇,常常乘機報複,要想設法,把外人盡行驅逐出去。私下和載瀾、剛毅一班人密議,籌那對付外人的計劃。語雲:物必先腐而後蟲生。端王既有了仇外之心,自有那找殺洋人的義和拳乘時而起,不是天數嗎?這且不在話下。

再講到那義和拳的起點,本在山東地方,其中的首領,原是八卦教的張鶯。八卦教自經清兵剿滅後,多年不敢出頭。甲午之役,清廷割地求和,民間很有幾個義憤不平的人,紛紛議論,說清廷懦弱,受外夷的欺淩,長此下去,中國勢不至豆剖瓜分不已。張鶯見民氣激昂,便和他女婿李來忠,女兒張秀英,豎起“扶清滅洋”的旗幟,到處傳教,招攬人民入教。張鶯也會些左道旁門,替人用符咒治病,很有些小驗,因而一般愚夫愚婦,信以為真,都紛紛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