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雖然不算長,但對於我來說就像過了一年。實際上,我挺喜歡歐陽新,他人長得英俊不說,心地也挺好。有人跟他求援,他都會答應,脾氣很不錯。剛才發現武陵春的秘密,歐陽新還很有紳士風度地避開了,並沒有反過來嘲笑對方。換作我以前的男朋友,肯定到處宣傳,吹噓有多少女人暗戀他自己,恨不得母豬都愛上他。
我想到這兒,笑了笑,便徑直地走出教室,下樓回宿舍吃午飯。劉琴在宿舍裏用我買的電磁爐煮了一大碗麵條,見我進來了,忙分了我一碗。
自從來山裏教書,我幾乎頓頓吃麵條,因為沒廚房,而且一個人做飯太麻煩了。我接過劉琴遞來的碗,說了聲謝謝,然後就想今晚怎麼讓劉琴先睡,否則她看見我夜裏又跑出去,估計要嚇到哭出聲來。
想來想去,我不想欺騙劉琴,於是就說:“今晚我可能要出去一兩個鍾頭,你一個人在宿舍裏很安全的,不用害怕。”
劉琴吃著麵條,聽到我這麼說,臉色就變了:“你又要出去?是不是這裏的老師晚上都喜歡出去呀?”
“也不是啦,”我漲紅了臉,講道,“我是真的有事,我保證快點回來。你把門鎖上,除了我,沒人進得來。都那麼大個人了,一個人待一晚上沒什麼好怕的。”
“我就是怕呀!”劉琴心慌地說,“我……我家前段時間出事了,隻剩我一個人在家,晚上經常有人砸石頭上來,還有人潑東西到門口。我現在都不敢一個人待了。要不,你去哪裏,我也跟去。”
原來,這位官家千金也挺苦的,再加上她這兩天沒有大小姐的架子,我慢慢地有點不忍心丟下她了。本來,我能讓武陵春過來陪劉琴一下,我盡快趕回來就是了。可這樣一來,武陵春一定會問我這麼晚要去哪裏。雖然我沒問武陵春昨晚的行蹤,但她肯定會刨根問底地問我,事情沒弄清楚前,最好不讓她知情。
好在,劉琴看我很為難,便主動說:“那你去吧,隻要把手機開著,我有事就打給你。你早去早回。”
我鬆了口氣:“嗯,好的,我一定早點回來。你要是害怕就先別睡,把燈開著,這樣就沒人敢來騷擾你了。村子裏其實挺安全的,和大城市不一樣。”
“你還是不肯說出去做什麼嗎?不會是和那個很帥的男老師出去玩吧?”劉琴的無心之口,卻讓我臉紅起來,她意識到什麼了,便把話頭打住了。
因為晚上要見到趙喜悅,所以這天下午我都專心上課,沒有再去想辦法找2009年3月19日的縣報。隻要見到趙喜悅,一切謎團都能解開了。不過,在課堂上,我聽到莫老板的兒子說起一件事,頓時解惑了不少。莫老板的兒子叫莫飛鷹,非常頑皮,經常打架,人也特別早熟。有時,我走過莫飛鷹的桌邊,他還會當著學生的麵,把臉湊近我屁股,大耍流氓,著實讓人頭疼。
聽莫飛鷹跟同桌說,他們家的豬舌頭原本擺在後院,後院裏擺滿了喝喜酒留下的桌椅,那些都是從村民家裏借來的。喝喜酒完後,莫老板把東西洗幹淨了,大家便自己領回去。為了方便彼此,莫老板沒有關後院,不料卻給偷豬舌的人提供了便利。昨晚,莫飛鷹在自家的樓上看見有人偷了豬舌頭,正要跑遠,有個人就打著手電走向他家的新房。小偷怕被撞見,先一步逃進新房,後來打手電的人也進去了。莫飛鷹趕緊叫莫老板去抓賊,但莫老板沒抓到人,隻見到豬舌頭丟了一地。隱約中,莫飛鷹記得偷東西的人比較胖,手上端著大鍋,但沒看清楚對方是誰。
我將這話聽進耳朵裏,心說真是好險,原來昨晚被人看見了。可偷舌頭的人是誰呢?小偷怕被我撞見,躲進新房裏時,一定從後門跑了。小偷跨進新房時,肯定被絆了一下,舌頭才灑了出去。那人來不及撿舌頭,隻帶走了鍋,可能怕被人識破身份。隻差那麼一點,我就會被認為和小偷是一夥的,幸虧跑得快!
下午放學時,我很心虛,想等莫飛鷹先走了,然後才下樓。可是,我卻發現莫飛鷹在走出教室前,故意朝我邪笑了一下,似乎課堂上的話是專門給我講的。難道,莫飛鷹昨晚看見了我的樣子?我雖然沒偷豬舌頭,但解釋不清,隻好假裝沒看到莫飛鷹。人都走光了,我一個人下樓時,紅色的晚霞已經把小學染得通紅,有一種很溫暖愜意的感覺——但我愜意不起來,因為晚上還要去陰森的老馬場見趙喜悅。
我還沒進宿舍,歐陽新在半路就堵住我,對我說:“唐九月,馬上準備一下,我們現在就去老馬場。”
“不是說晚上十點才去嗎?喜悅姐約我晚上十一點在那裏見她。現在去是不是太早了?”我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