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來自地獄的請柬(1 / 3)

恍惚間,我以為自己眼花了,好端端的新房裏,怎麼有這麼多舌頭。

地上的舌頭比人類的要大得多,看了好一會兒,驚魂稍定的我才看出那是豬舌頭。舌頭抹了油,像泥鰍一樣滑,可不知為什麼竟然被人丟在莫老板的新房裏。

那天,我到莫老板家喝喜酒,有一道菜就是鹵豬舌。這種豬舌事先要抹上芝麻油,放到大鍋裏煮熟,然後才進行其他工序。莫老板財大氣粗,為了顯排場,豬舌頭都是一大鍋地蒸,不像窮人家蒸一根舌頭就算年夜飯了。我猜想,這可能是莫老板辦喜酒時沒煮完的豬舌頭,但他再有錢,也不會把舌頭倒在新房裏。

不管怎麼樣,我人已經來了,不能被一屋子的豬舌頭嚇跑。沉住氣了,我就立刻舉起手電,想找到刊登了趙喜悅照片的那份縣報。我來回尋找2009年3月18日前後的幾份報紙,可找來找去,隻有3月19日的縣報不見了。其他報紙上既沒趙喜悅的照片,也沒有融水縣在三年前發布的那則政府通知。

“奇怪?難道被人先拿走了?”我疑惑地站在新房內,又舉起手電再找了一圈。

再一次遍尋無果,我垂頭喪氣地想要回小學宿舍,這時候新房外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我惶恐地把手電關上,像做賊一樣地想跑出去,可腳步聲已經快到屋前了,我隻好朝屋後麵躲去。那後麵也沒裝上大門,誰都能來去自如。等我跑出去了,遠遠的就聽到莫老板的聲音,他大聲地疑惑道,明明剛才看見有手電光亮,怎麼一進來就看不到了。

我不敢久待,逃出來了就馬上朝小學的方向奔去,頭也不敢回。在我溜出來前,小學的瓦房宿舍已經全部熄燈了,等我回去時,我房間裏的燈卻亮了。我一時嚇壞了,沒記起今天劉琴住進來了,好一會兒才笑自己這幾天神經太過敏了。可我溜出來時,劉琴已經睡著了,莫非她半夜醒來,發現我不見了,所以害怕得把燈打開了?

“咿呀——”我用鑰匙打開門,一進去就看見劉琴抱著被子,驚恐地瞪著走進來的我。

“你去哪裏了?”劉琴慌張地問。

“我……”我不能說實話,便謊稱,“上廁所去了。你怎麼了?”

“我打你手機,可是關機了,我又不敢一個人出去找你。我怕……”

劉琴頭一回住在山村裏,總覺得夜裏到處有鬼,怕得要死。

我剛想說不用害怕,隔壁還有歐陽新和武陵春,大不了喊他們一聲。

可劉琴卻告訴我,她早就這麼做了,幾分鍾前她敲了門,歐陽新和武陵春都沒答應。我心想,不會吧,武陵春平日裏喜歡嚼舌根,不至於不應門呀?歐陽新有時冷漠,如果有人敲門了,他也不會裝作不在屋裏頭的。莫非他們半夜都出去了,這麼晚了,還有哪裏可去?這裏是山村,又沒其他地方可去。

我以為劉琴力氣弱,敲門聲太小了,以致沒人聽見,於是想去敲門問歐陽新和武陵春是否安好。如果他們沒應門,又沒外出,誰知道是不是得病暈倒了。可我人還沒出去,劉琴就指了指靠在窗戶邊的書桌,告訴我剛才有人從門下塞了一封信進來。

“信?”我遲疑了,心說不會又來一份血字報紙吧。

“是啊。我聽到有人在外麵走動才醒的,等我開燈,那封信就塞進來了。上麵寫了你的名字,我沒敢拆,你看看吧。”劉琴很緊張地說。

我平複的心又一次波瀾起伏了,直覺告訴我,那不會是村裏青年寫的情書,這一定比血字報紙還恐怖。我走到書桌邊,在昏黃的燈光下,看到一個白色信封,上麵寫了“唐九月”三個字。我一見那筆跡,心中頓感困惑,這是趙喜悅的筆跡。一個人做老師的日子長了,慢慢會鍛煉出分辨筆跡的眼力,因為很多小孩會互相幫做作業,遇到這種情況就要認真對比筆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