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血字的研究(1 / 2)

那張紙是從報紙上撕下來的,上麵用血寫了幾個字,血還沒幹。我一摸手就髒了,在電壓不穩的昏黃燈光下,別提多瘮人了。那行字草草地寫著“讓你多嘴,小心死得很慘!”我收信收多了,從沒想到會收到恐嚇信,一拿起來就嚇得兩腿發軟。

我盡量鎮定,學著武陵春,把一張椅子頂在門後,然後拿起血字報紙坐到床邊。起先,我還在僥幸地想,會不會別人塞錯門了,本來要塞給武陵春的,卻塞到我門下。因為武陵春經常和學生家長吵架,好幾次家長想要打她,而且血字報紙上沒寫我的名字“唐九月”。我想了一會兒,最後不得不麵對現實,村裏人再狠也不會寫這種東西來嚇唬武陵春,也許真是林老虎逃跑時留下的。他脾氣那麼暴躁,肯定不甘心。

遇到這樣的事,我實在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要不要報警。可心想警察正忙著掃黃,哪有空管這不痛不癢的恐嚇信啊,隻要人沒死就不著急。我拿起報紙,忐忑地站起來,轉了幾個圈就決定去找隔壁的歐陽新問一問。

剛才,我和武陵春去村尾看挖屍體,隻有歐陽新在學校的宿舍裏。馬場村小學不算是政府大樓,生鏽的鐵門一直敞開著,誰都能進來,說不定歐陽新聽到了什麼動靜。

學校的瓦房宿舍隻供給大學生住,學校裏還有五個老教師,他們和家人住在村子裏,不跟我們年輕人混在一起。受驚的我先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不見外麵有動靜,接著才把椅子移走,輕輕地將門打開。九月的夜冰涼如水,我哆嗦了一下,拿著報紙想去敲歐陽新的門。歐陽新房門下透著燈光,有人在裏麵走動,閃晃了光影。我心想還好歐陽新沒睡,於是就敲了敲門。

半晌,我都沒等到歐陽新開門,本以為他可能沒穿衣服,需要點時間來開門,可等了兩分鍾依舊沒動靜。漸漸地,我慌了,隨即就拿起手機打歐陽新的電話,就怕他已經被林老虎砍死在屋裏了。我剛撥了電話,鈴聲就響了,但不是在屋裏,而是在屋外。我轉身一看,歐陽新剛跨過學校鐵門,正朝宿舍這邊走來。

“你……”我瞠目結舌,心想歐陽新不在房裏,那剛才是誰在裏麵走動呢?

歐陽新見我很驚訝,臉沉道:“什麼事?怎麼還沒睡?”

我忙說:“你房間裏好像有人哪!不會是逃掉的林老虎吧,馬上去報警啊……”

“沒人!”歐陽新臉色陡然一變,很快又淡定地說:“快去睡吧。林老虎怎麼會到這裏,他肯定往山裏去了,說不定現在已經跑到貴州了。”

歐陽新繞過我,很快地打開門,我還沒來得及往裏看一眼,他就馬上把門關上了。我怕林老虎真的在裏麵,可歐陽新進去後就把燈關上了,什麼動靜也聽不到。我吐了口氣,看到四下無人,便悻悻地走回自己的房間裏。歐陽新是學校裏、甚至全村最英俊的男性,沒準兒哪個美女主動送上門,我操那份閑心做什麼。

這不是我誇張,很多早熟的女學生都喜歡歐陽新,往往學生調皮得厲害,他一來就能鎮住了。武陵春也經常對我說,非常喜歡歐陽新,要不是他在,她早就離開鳥不拉屎的馬場村了。不過,歐陽新很少和女性待在一起,大部分時間都一個人窩在房間裏,不知搞什麼名堂。

我長籲一聲,把報紙晾在桌麵上,心想現在再擔心也沒用,誰讓我隻是一個山村小學教師,不是達官貴人。這一晚,我沒關燈,一直半醒半睡,迷糊中好像還聽到趙喜悅跟我求救,驚醒後才發現自己躺在宿舍裏,而天已經亮了。

今天是開學第二天,按慣例要搞一個開學典禮。說是典禮,其實隻是在學校中心的操場上擺幾張桌子,老校長當眾講一兩個小時的話,學生們坐在矮凳子上打瞌睡。指揮學生們入座,以及擺桌子都是年輕老師的活,我起床後就急忙洗漱,早飯沒吃就出門去忙碌了。

開學典禮冗長無聊,一般學生不喜歡,但成績好的學生最喜歡了,他們每次都會早早到來,幫忙把椅子擺好。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開學典禮會給上學期期考前三名的學生發獎狀,雖然獎狀一塊錢能買好多份,但學生們很享受站在眾人麵前領獎的那一刻。

我走到操場上,看見王小龍來了,便想起林老虎逃跑的事。王小龍就是村長的兒子,昨晚他和幾個學生想去偷林老虎家裏的柑子,撞見了挖屍的經過。與其聽村長老婆添油加醋地亂說,不如聽王小龍本人還原真相。

學生越來越多了,我怕人多嘴雜,想了想就把王小龍叫到瓦房宿舍前,問他昨晚從頭到尾都看到了什麼。

王小龍激動道:“我第一次看見死人呐!嚇得我一晚上不敢睡!唐老師,你問這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