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菜做得很好,她的蛋糕更是美味到不行,他終於明白小西,小北這兩個瘦孩子,怎麼長出一身漂亮的肉脂,不過再這樣繼續下去,可不是好事情,他打算就醫生角度,提出良好建議。
司契喜歡我們家裏的氣氛,所以從那天到現在,不過短短十四天,他已經造訪溫暖小屋六次半。
半次的那回,是他按電鈴,尚未進門,剛好碰到我要帶兩個小孩去看電影,於是,兩大兩小,他們去吃一頓不怎麼樣的麥當勞,看完電影,再用宵夜把四個胃填飽飽。
那天晚上,他看見我開門時手上的鑰匙圈——那是一個銅製的芭蕾舞女孩。
他像觸電般僵立著,再也無法移動。
第二次雷同!哪有這麼恰巧的事?三棵桃花心木,銅製鑰匙圈,相似的容貌……心底疑問像漣漪,逐步擴大。
司契開始設想各種狀況,可能的,不可能的,戲劇性的……
離開後,我出車禍,那條右腿是最好的證明,車禍讓我忘記父親,忘記過去,也忘記周司契。
我想過司契會懷疑,但是我沒想過他竟然找人調查我,不過幾天的時間,司契就拿到了資料。
司契低頭,第二次閱讀手中的資料,酸澀在心口一寸寸侵蝕。
坐在辦公桌對麵的私家偵探先生,等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說話。
“司先生,你給的地址,戶長的名字是許晴晴而不是你提到的顧無憂,顧無憂小姐的資料在你右手邊的袋子裏。”他敲敲那個A4的牛皮紙袋。
司契抽出資料夾,打開,細看“顧無憂”。
她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十七、八歲上下,眼睛小小的是丹鳳眼,皮膚很白,鼻梁處有幾顆小雀斑,整體看起來,很有古典味道。
“五年前,顧無憂小姐罹患血癌住院,而許晴晴小姐得到骨癌,鋸掉右小腿,她們是同一個病房的病友,顧無憂的父母親是虔誠的基督教徒,他們樂觀開朗,堅強,相信上帝將要把女兒接引到身邊,他們不畏懼死亡,相信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他們常在病房裏唱聖歌,把歡樂帶給許晴晴。”男人轉述自己打聽到的消息。
“據當年照顧許晴晴的特別護士趙女士說,原本對生命失去信心的許晴晴,因為顧無憂和其父母親的開導,慢慢打開心胸,接納上帝,也接納了上帝給她的考驗。半年後,顧無憂去世,許晴晴抗癌成功,她買下自家附近的房子接顧無憂的父母來住,就近照顧,在長期的耳濡目染下,許晴晴慢慢走出自我封閉的世界,開始學習畫畫,最近兩年,她開過兩次畫展,都得到很好的評語。”
“我知道了,謝謝你。”
“許晴晴小姐的資料裏,附有許小姐這段時間的生活細節和相片,包括她領養小西、小北兩姐弟的事,如果司先生還有其他需要的話,請再聯絡我。”
“我會的。”
“那就先這樣,告辭。”他離開皮椅。
“謝謝你。”司契起身,將他送到門邊,再次道謝。
關門後,他頹然靠在門扇上,靜望著雪白牆壁,一幕幕過往浮上。
這時候,他才知道我身為許晴晴時,我沒有欺騙他,確實是得了骨癌,是快要死去,是買下一幢房子,決心離開方家,讓仇恨轉淡轉輕,也的確是……深愛他,並非虛情假意。
此時的他,想到當年我得知自己快要死了,是那麼恐懼,那麼憤怒,他卻沒有給予支持,反而將我一把推開,那時的他真是個殘酷的男人。
他固執的關起兩人中間的那扇門,輕易糟蹋我給的三次機會,然後讓懊悔夜夜上門。
五年,好長一段時間,司契用五年時間不斷後悔,而我卻善用了這五年,把自己變成一個陽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