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九章 凜冽的冬日(十三)(2 / 3)

上班之時,帶去秘書處,讓秘書處將這封“密折”蠟封轉交。

這是十二月十七的清晨。

秘書處將昨日歸總的各類重要情報、信函打包,以快馬迅速的離開成都,到得這日下午申時左右,與正在巡查途中的寧毅車隊彙合。這時候寧毅的隊伍正在平原北麵華夏第五軍的一處軍營暫歇,同時寧毅與恰巧在這裏的華夏軍第五軍軍長何誌成碰頭,針對前些日子戴夢微的“大動作”以及華夏軍目前的狀況,要仔細的談一談。

申時二刻,天光已經有些收斂,兩人並未帶太多侍衛,正在軍營外頭的一處小河邊釣魚,周圍的大地、山頭,一片薄雪。

作為第五軍的軍長,何誌成身形幹瘦,平日裏除了照看軍隊,唯一的愛好是偶爾的釣魚,他性情沉穩、做事細致有耐心,有人甚至開玩笑說就是因為他喜歡釣魚,寧毅才讓他掌管的第五軍軍務。

大概正午過後,寧毅提了一句釣魚的事情,便被何誌成拽著到了這處河邊,隨後絮絮叨叨地跟他說了許多釣魚的規則,什麼冬天天氣冷,出來的時間最好是正午,鉤子要深放,餌盡量用活餌,味要濃之類。寧毅注重效率,實際上不喜歡釣魚,他喜歡用網,或者幹脆是炸魚,但話已出口,隻好假模假樣的陪對方坐了兩個時辰。

中間聊了聊軍務。

在西南大戰勝利之後,目前階段,華夏軍的兩支主力都是好戰的,進行新一輪宣傳,配合土改都不成問題。但是……

“……最近我在考慮,要讓部隊少去成都與梓州這兩個地方。想法還在醞釀,原本打算過年碰頭時說一說。”

“怎麼回事?”

“紙醉金迷啊,鬧出一些事情。”何誌成道,“原本在武朝倒不算什麼,你知道,當兵吃餉,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活,但凡散了隊,當兵的要去找樂子,甚至有些時候,戰場上打了勝仗,兵收不住,燒殺搶掠、欺負女人的都有……你領著大家殺了周喆後的這些年,治兵訓兵給他們啟蒙,軍隊有了不一樣的樣子,這個是我最歡喜的事情……”

“說點但是。”

“但是最近一年半載,有些不一樣了。過去都是苦哈哈,地方也窮,從小滄河到梁山,苦日子熬出來了,紀律也好,不過最近的成都和梓州,很熱鬧,比起以前的汴梁都不遑多讓,有一些兵去了那邊,津津樂道,說起這樣那樣的好吃的好玩的,有點不想回來。其實光是花自己的錢,就算找個女人,吃喝嫖賭,那也沒什麼,當兵的嘛,活著要找點樂子。但很多時候,有些願意認識他們、招待他們……”

“……”寧毅靜靜地聽著。

“今年八月,牛成舒帶隊去成都辦事,手下幾個人逛個窯子,差點跟兄弟部隊的人在街上打起來,牛成舒算是有覺悟的,把所有人都罰了一頓,立刻帶出成都,並且跟上頭報告,一年內取消任何假期,不允許再去那邊……我仔細調查過,類似的事情恐怕不是一起兩起,有時候是一個兩個的軍人在城裏喝花酒喝醉了,好勇鬥狠,但沒有鬧得太大,但是有人請客這件事,遲早要捅大簍子……對這件事,我目前隻能加強紀律,即使放假,要求沒有必要不去幾個大城市,但人家放假了,不可能真的限製他們……”

“請客的是哪些人?有記錄嗎?”

“記錄了一些,各種各樣的都有,這種疏通關係的,想要燒冷灶拉關係的,往日裏在武朝,不奇怪。但是人家隻是招待,現在犯事的不多,拿不了人啊,而且也隻是因為近十年來少見,突然又有,我也不知道該說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寧毅點了點頭,沉默了許久,方才複雜地歎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發展資本……影響了軍隊……”

“說了,以前在汴梁,不是大事,但你把軍隊調教得這麼好了,我忽然又有點舍不得。這樣的兵,難得啊……不能說為了兵能打,就不能把城裏搞得繁華,肯定要繁華,但是……咱們得想些辦法,我這邊再加強紀律,你那邊看看還能做點什麼,其實能查出來犯事的幾個典型,我都辦了,都不大……”

“慢慢會變大。”

“要不然早點打出去吧。”

“……土改得做完,人手得調教,軍隊還得擴啊,且得一兩年呢。外頭那麼大地方,送給你,怎麼治,就算加上陳凡、祝彪、劉承宗,咱們也隻是剛剛喘了口氣,占了地方都是事。你看看一個土改,能用的人,捉襟見肘,他們得能孵出蛋來才行……”

“行了,我也知道。軍隊這裏我繼續維持吧……”

“加強紀律,我再想辦法,給你們加點夥食,再多湊幾個文工團怎麼樣?”

“小姑娘長得漂亮,一幫牲口又每天打架,一堆花邊事……”

“追求愛情,比拿了錢出去玩好啊,而且,還能打架,打架了,你還能找由頭處分他們,跑跑越野搞搞拉練,挺好,行了,加點人吧……”

“擴充點文工團的權力我還是有的,這事情你操什麼心……”

“這不是給你出謀劃策嘛,老何。”

絮絮叨叨瑣瑣碎碎,一直聊到天色漸暗,寧毅方才從何誌成的魚簍裏分了幾條大魚,提了一起往回走。回到居住的營房後,他在晚飯前的時間裏,打開成都傳來的各種情報和請示,做出批複。隨這些東西送來的,還有兩封相對重要的信,他先打開了師師的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