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 兩人紛紛鬆口了氣,祝時文朝裏麵努了努嘴, 輕聲地說:“你阿姨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啊。”
陸千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牽起她的手走到了電梯旁,然後才壓低了聲音和她說:“當領導當習慣了。”頓了頓, 囑咐道,“以後她如果找你說什麼, 你不用放在心上,或者和我說, 我來解決,千萬別一個人憋在心裏。”
祝時文點點頭, 兩人一起下了電梯。
車子停在樓下的車位上, 這車是陸千延兄長的私人車,據說是看他過得太慘了,把車庫裏落了一層厚厚的灰的車子送給了他。
祝時文當時疑惑陸千延到底經曆了什麼才變得比她還窮, 但她不敢問得太多,怕她的話傷及到他。
但他看出了她的想法,沉默了幾秒, 輕描淡寫地說:“當時公司破產, 把資產全部抵押出去還了債, 然後就沒剩下什麼錢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而且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需要人安慰,所以沒作聲,隻是默默地握緊了他的手。
陸千延笑了笑。
她攔住了他正在拿車鑰匙的手, 突發奇想地說:“要不我們散步回去吧。”
陸千延愣了愣,猶豫地問道:“你確定?這裏離你住的地方起碼有六七公裏,
她略苦惱地想了想,“那我們去江邊散步消食,然後再回去,下午經過的時候,我看到江邊還挺熱鬧的。”
“先上車,這裏離江邊也有點距離。”陸千延低頭看著她的手。
祝時文隨即鬆開,快速地坐到了副駕駛座上:“這位置我預定了,以後別讓其他人坐這裏。”
陸千延含笑看了他一眼:“那我媽呢?”
“我說的自然不是你媽媽,特指其他女人,包括什麼女同事,女性朋友等等,你應該懂的。”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然後視線在腳下轉了一圈,找到了落在裏麵的一顆山竹,是她下午把水果放在下麵掉出來的。
她把山竹放到了車子前麵的台上,就著這個話題隨口閑聊著:“工作室有個姑娘,去年在她男朋友的副駕駛座下摸到了一隻耳環,當然一個禮拜以後,現任變成了前任,那個男的和一個大一學生,嗯,也就是耳環的主人在一起了。”
陸千延聽她說完,皺起了眉:“故意掉的?現在的小姑娘這麼有心機?”
“你不懂了吧?所以啊,如果你不喜歡我了,千萬要和我說,不然被我發現的話,肯定不會讓你們舒舒服服地過日子的。”
“說什麼傻話?!”陸千延一手掌拍掉了她握著的小拳頭,“這剛在一起就想著分手了?”
見他似乎麵色不豫,她忙揚起了一個笑容,然後湊近他:“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你說我好不容易勾到了你,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地放你走?”
陸千延瞥了眼她略帶討好的笑容,抽出一隻空閑的手直接揉亂了她的頭發:“知道就好,好了,下車小心些,開門看著點後麵。
江對岸矗立著幢幢商務寫字樓,最高的那一棟已然與沉沉的夜色融為了一體,低調卻又氣派。而另一邊的一棟商廈led顯示屏上,不斷地閃過五彩斑斕的畫麵,隔著江河照亮了這一邊暗沉沉的角落。
璀璨,熱鬧,喧囂。
祝時文趴在拉杆上,低著頭看著底下的江河不停地起落,而潮聲在那片空蕩蕩顯得尤為寂靜。
她看得專注,目光隨著潮水移動著,看著甚是有趣。
背後是陸千延溫熱的懷抱,他圈著她,靜靜地看向了對岸,
這幅溫馨和諧的畫麵竟讓不少人停留駐足,或者默默地感歎一兩句。
“什麼時候紋的?”他的手輕撫著她露在外麵的紋身,忽地開口詢問道。
祝時文一愣,隨即意識到他說的是背後的紋身。
“高考結束之後,一個人偷偷地跑到了紋身店,選了個在池上跳舞的小女孩的圖案,回來以後就被我爸媽罵了一頓,我爸還直接上手要來打我,幸虧我跑的快。”她笑了起來。
她故作輕鬆的聲音讓他不由得心疼起來,他不自覺地抱住了她。
她甚少說起她家裏的事情,有時候極力避免,他能感覺到她和她父母的關係不好,他想起中午他在她家樓下開玩笑的情形。
“有紋身的女生很酷,你不僅酷,還美。”
祝時文被他這話立刻打散了那股不合時宜的傷感,她笑著說:“當年也不是為了酷,就是單純想遮蓋住疤痕,這裏,”她轉過頭,指了指肩膀到背脊這一段,“原本是一條疤,現在看還好,以前蠻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