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繁星點綴, 明月裝飾,夜風吹起了薄質紗簾的一角, 月光柔柔地照進了房間,蔓延了一地。
床上的人微微側了側身體,仿佛是在夢中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甜點, 滿足地舔了舔嘴唇,重新陷入了悄無聲息。
一夜好夢, 夢到天明。
祝時文準時醒來,洗漱換衣化妝, 半個小時後正常出門。
她習慣性地在關門後往隔壁房間定睛看了看,房門緊閉, 安靜無聲。
他和馮路此刻應該在前往火車站的路上, 如是想著,她拿起手機給馮路的號碼發了一條“一路順風”的短信。
還沒轉身,手機裏多了一條短信:“你倆後來有發生什麼好事嗎?”
她想起昨天晚上他說的那番話, 心裏忍不住偷著樂,低調低調,還沒影兒的事千萬不能透露出來。
她拚命壓住上揚的嘴角, 給他回了一條淡定的回複:“近了一步吧, 謝謝你啊。”
發完直接把手機落進了外衣口袋, 施施然地轉身, 走向了走廊的樓梯,不自覺地輕哼著音樂,慢慢地踱步下樓。
下到二樓的台階, 她碰到了正要上樓的紀遙,輕哼聲頓時停住,腳步也停了下來,她轉眸看了看紀遙,身體往裏微微側了側。
紀遙也看見了她,腳步稍頓,像是沒看見她一樣,若無其事地經過了她的身邊,緩步上樓。
祝時文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看著她轉過樓梯,消失在她的視線,最後無所謂地笑了笑。
女人之間的氣場很複雜,第六感和第一印象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合不合得來,就像她一開始就覺得她和紀遙的氣場不合,沒有什麼原因,後來發生的種種也證實了這一點。
——
祝時文已經把最後一周的教學活動全部準備完畢,然後拿著備課本和英語書出了辦公室,慢慢地走上了教學樓。
時間一晃而過,她很習慣在這裏的生活,清晨聽鳥鳴聲醒來,夜晚枕著明月入睡,難得戒掉了熬夜的壞習慣,仿佛是回到了小時候。
後來奶奶去世,她被匆忙趕來的父母帶到H市,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晚上都處在半睜半醒的狀態。
她不敢徹底地睡下去,生怕周圍陌生的環境像野獸一般吞噬掉她,她便再也醒不過來。
沒有人能幫她,隻有她自己。
一時思緒被扯了一團亂,順著下課鈴聲,她回了神,看著掛著笑容向外奔跑的孩子們,忍不住說了聲:“跑慢點。”
不過孩子們無暇他顧,連回頭都來不及,隻顧向前跑著,跑下樓,在這短暫的十分鍾內想玩個盡興。
她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踏進了教室。
留在教室裏的幾個小姑娘乖巧地向她問了聲好,四七隨即繼續玩著桌上的飛行棋。
祝時文依照進度把課上了下去。
這裏的孩子大部分都早熟懂事,而且對支教老師來來去去這種事情很習以為常,有緣的話明年會再見,若是沒有緣,也不必強求。
課還是要好好地上完。
紀遙和另外一個老師站在教室外輕聲地說著話,腳邊放著一個大紙箱,等著她布置完作業下課。
她說完“下課“倆字,底下的學生開始蠢蠢欲動,她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稍稍安靜會兒。
隨後走出教室,和另外一個老師點點頭,看向了那個紙箱:“這是?”
“有個童裝廠家給孩子們送來了一批夏天的衣服,我和紀老師過來發給孩子。小祝老師也來幫我一下吧。”那個老師笑了笑說。
祝時文幫著她們把紙箱移到了教室裏,按照衣服的尺碼和男女款式分別放在一旁,和另外兩個老師一起,一件件發給孩子們。
孩子們好奇的眼神在衣服上轉啊轉,臉上露出了單純的笑容。
“老師,我明天可以穿新衣服嗎?”
“老師,這件衣服好好看!”
“老師,周一升國旗再穿新衣服,可以嗎?”
……
她和紀遙她們一塊兒走下了樓,雖然紀遙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麵孔,但絲毫不影響她和另一個老師的對話。
這家童裝廠商不止是做兒童服飾,另外還涉及到女裝品牌,隻不過後者沒前者做得出名做得好。
這一批衣服是前些日子突然和學校這邊聯係,在電話裏談了談,隨即定了日期和衣服數量、尺碼,今天由廠商那邊的人開車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