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時文以前為了支教,專門跑到她的中學老師家中請教一些教學問題,臨陣磨槍了幾天,學了點皮毛理論,然後第一次支教,邊學邊教,加上她本身就是一個積極活潑的人,一上課,很能調動課堂上的學習氣氛,並且能循序漸進地引導班上一些不怎麼愛發言的學生思考和積極發言。
最後,總算是了一些收獲。
上課的次數多了,經驗也就慢慢地多了起來,祝時文處理一些課堂上出現的問題也就駕輕就熟,鹿山小學的孩子們和她以前接觸過的學生差不多,一般都很乖,有時候在課堂上吵吵鬧鬧,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隻是今天上課,情況就有點不一樣了。
班上的其他孩子都在認真地聽課,隻有坐在中間的一個女孩子,從上課起立到坐下後,便一直都趴在課桌上,對周圍積極發言和互動的同學們不管不顧,叫她的名字讓她發言,她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隻管自己睡覺。
祝時文剛來幾天,對她的印象比其他同學深,主要是她有些不同,班上其他人都很活潑,下了課迫不及待地要往外衝,隻有這個小女生不愛說話,上課也不太積極,下了課以後隻想待在座位上。
祝時文不由得多關注了她幾分。
她朝那個小女生看了幾眼,若無其事地繼續地上著課,直到下課鈴響起,教室裏的學生一哄而散,飛奔下樓,她才走下去,輕輕地碰了碰那個小姑娘的肩膀。
教室裏隻有她們兩個人,祝時文往窗外望了望,幾個學生急匆匆地從外麵飛奔而過,大約是下樓到操場上急著去玩。
她回過頭看著小姑娘的後腦勺,隱約覺得不太對勁,不會是生病了吧?
小姑娘沒有理會她,隻是腦袋動了動,側了個腦袋,閉著眼麵對著她。
祝時文趁機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接著又摸摸自己的,對比了一番。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以為是其他學生,沒在意,直到背後出現了陸千延的聲音,她才猛然回頭,有些愣怔地看著他。
“曉曉怎麼了?”陸千延彎下了腰,看著那個小姑娘。
祝時文迅速地回過了神。
“好像是發燒了,剛才上課一直趴在桌上,叫她名字,她也沒有動靜。”她皺著眉看著那孩子,“這裏有校醫嗎?”
“沒有,”說著,陸千延小聲地叫著小姑娘的名字,“曉曉,曉曉,能起來嗎?”
小姑娘過了好久才慢吞吞地抬起了頭,含糊不清地說:“困……”
“我那邊有體溫計和一些常用藥,你幫我扶著她。”
陸千延先扶起了曉曉,然後讓她扶著,把她放到自己的背上。
祝時文托著曉曉的背,緊跟在他後頭,在他快走到樓梯的時候,怕他沒注意到,出口提醒他小心樓梯。
紀遙也在辦公室裏,一見他背著一個學生,立馬走上前,想過去扶,手都伸到陸千延背後了,卻被身後的祝時文搶了先。
她垂眸看了一眼水泥地,沒有作聲,然後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眼前這兩人忙裏忙外,一人量體溫,一個拿藥接水。
明明她和陸千延認識了三四年,她卻覺得自己好像才是剛認識他的那個人。
下午再經過那個教室,祝時文突然想起那小姑娘,腳步頓了頓,往裏望了一圈,發現她已經坐回到位置上,麵色有些虛弱,背靠在桌上,抬頭看著台上的老師講課。
其他人都在跟著老師朗讀課文,隻有她,嘴也不動,手垂在下麵,眼睛盯著前方,像是在發呆。
祝時文站在外麵觀察了好長一會兒,直到教室內講著課的老師轉過視線,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後,她才反應過來,最後瞧了瞧曉曉,才下樓回辦公室。
辦公室的氣氛略微詭異了些,祝時文不在的話還好,她一走進,裏麵的說話聲立刻消匿不見,原本還在高談闊論的幾個男生互相看了幾眼,迅速地埋頭,改作業的改作業,備課的備課。
倒是祝時文表現得若無其事,仿佛昨天晚上並沒有發生過什麼事,對剛才見到的那一幕也毫不在意,和旁邊的人略點了點頭,坐下也忙著自己的事。
她心裏還惦記著曉曉生病的事,不太放心她一個人放學回家,所以已到了放學的點,她和一同回家的女生稍微說了說,隨即離開了辦公室,走到了曉曉的教室,在門口等她出來。
小女生收拾書包的時候也看到了她,把桌上的幾本書裝進了書袋,加快了腳步走了出來。
“曉曉,你還生著病,老師現在送你回家。”她說著接過了小女生的書袋,牽起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