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時文匆忙趕到停車場,正巧趕上了即將發車的麵包車,她氣喘籲籲地站在車旁,看著司機師傅幫她把行李箱搬進了後備箱,迭聲地道著謝。
“你是一鳴的同學小祝吧?”司機大叔笑嗬嗬地問她,然後“嘭”的一聲把車門關上,“總是是接到你了,那小子也能放心了。”
她笑著點點頭,並沒解釋什麼。
司機口中的一鳴是她的大學同學周一鳴,兩人關係還算不錯,這次過來也是得了他的許多幫助。
她拉開車門,目光一頓,人也就在車外停住,在車站外碰見的冷漠男人恰巧就坐在她眼前的座位上,目光平視著前方,微微皺著眉,像是在思考些什麼。見她頓在車外,男人轉過視線若無其事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又默默地轉了過去,仿佛先前不曾在火車站見過她一樣。
祝時文的心裏不太自在,遲疑了幾秒,視線往車內掃視了一圈,隻剩下他邊上的那個座位。
司機的大嗓門從身後傳來,催促她趕緊上車,她看著那個男人,跨上了車坐了下來,不過隻坐了四分之一的位置。
車一開,她坐得不穩,直直地往車窗上倒,聽得車裏有人輕嗤了一聲,她忙轉過了視線。
最後一點夕暉毫不吝嗇地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灑了一地,而他身處其中,車上的人都在閑聊,似乎同他認識,幾次都想與他搭話,但他也隻是簡單地回應一兩字,不曾主動開過口,身體坐得端正筆直,目光平視,似乎置身事外,處在車裏的另一個世界。
那縷陽光慵懶地照在他身上,他臉上的冷硬表情隨之變得柔和,仿佛帶了一種淡淡的溫柔之意。
她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忘記了之前的那點不愉快。
車子駛離了喧鬧的小鎮集市,顛簸著緩緩前行。
這條石子路並不寬闊,勉強隻能通行兩輛小型的車,沿途隻有大片的田地和不高的山,越往裏麵開越難見著行人和車輛,隻有藏於田間的蟲鳴充斥在耳畔,顯得不那麼荒涼。
祝時文默不作聲地趴在車門上,被夏天的熱風一路拂麵,吹亂了散落在耳旁的幾縷發絲。
這趟車的目的地是位於山腳處的旅館,與其說是旅館,其實隻是一排水泥自建房,是前幾年新蓋起來的,專門提供給山上一所小學的老師們,以及每年寒暑假來這裏支教的大學生們。
思及此,她不由得又看向了旁邊的男人,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
天色越來越暗,黑幕沉沉地降臨,車子行至一條更窄的石子路後,也隨之駛得緩慢起來,石子路盡頭一片燈火通明,一眼就能望到盡頭處一排四層樓高的建築。多數房間相繼點亮了燈,仿佛暗夜下的一雙雙閃亮的眸子,熠熠生輝。
門口的院子裏,隱約能夠看到三三兩兩的幾個人或坐或站,各自有說有笑,有一個人見車子駛來,不由得轉過頭,笑眯眯地望著他們慢慢地靠近。
祝時文放在窗沿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一種緊張已經蔓延到了全身,她隻是緊緊地盯著周圍連綿的群山和茂密蔥鬱的樹林,移不開眼睛,和腦中的那些畫麵漸漸重合在了一起。
停下後,旁邊的男人迅速地拉開了車門跨了出去,拍了拍師傅的肩膀,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然後道了聲謝,大步走向了旅館。
祝時文迅速地轉過了頭,恰巧瞥見他臉上的那抹淡笑,她怔了怔。
“小姑娘是來支教的?怎麼是一個人?”
她回頭看見同行車上的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笑著問她,手上還提著她的兩個行李箱。
她立馬上前幾步,接過了他手中的東西,隨即微微笑了笑,回道:“我是H大的學生,今天是提前過來,其他同學明天就到。”
男人了然地點點頭,,“我姓周,是鹿山小學的老師。”
鹿山小學便是這方圓百裏唯一一所小學,是H大支教隊固定合作的一所小學。
祝時文瞥了眼走在最前麵的那個身影,隨口問道:“他也是老師嗎?就是最先下車的那位。”
“你是說小陸?他也是支教的老師,不過他每年都會過來,大概已經有□□年了吧。”周老師指了指即將走進大門的陸千延,略有些感慨地說,“年年都來,教孩子們數學和英語,送走了一屆又一屆的孩子們。你別看他總是悶著臉不說話,孩子們可喜歡他了。”
祝時文腳步一頓,抬起頭看向走在最前麵的那人,目光長久地停留在他的身上,如墨的夜色之中,那道挺拔的身影仿佛與其融合在一起,忽然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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