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默了一會兒,徐望卿問道:“你到底在堅持什麼?”
白世歡淡笑一聲:“可能是堅持我自己。我當初不想放棄自己,現在也不想放棄你。”
她看向他,表情認真:“我不願意看你死,那會讓我想起當初我陷入困境時的無力感,會讓我覺得我很沒用。還是那句話,我救你,就如同救我自己。”她淡淡反問:“我又怎麼可能放棄救我自己呢?”
徐望卿忽然輕嘲出聲:“可你現在安然無恙,卻要為了我用性命做賭,這便是你說的救自己?到底是救還是害?”
白世歡表情不變:“你就當全了我一個執念,若你肯跟我走,即是救你也是救我。”
徐望卿冷冰冰道:“不可能。”他的語氣比任何一次都來得冷,他一字一句說道:“此地牢非北榮城人不可進,任你再厲害,過結界者死。且不說你手上的鑰匙,世間隻此一把,正在北榮城主手上。你隻來過一回,便輕易穿過結界,手上拿著鑰匙,揚言要救我,寧死也不走。”他輕嘲道:“這一樁樁連起來,你不覺得蹊蹺嗎?”
“我為何要同你走?被你換種方式繼續騙嗎?”
係統的存在她不可能和盤托出,他說的這些問題亦無法回答。從知道他是塊硬骨頭開始,白世歡就知道這些問題不可能被忽視,但她找不到合理的原因來解釋這一切,便隻好盡可能的略過這些問題。
此刻被提出來,白世歡便知道躲不過了,她頓了頓,想也不想便開始編瞎話:“三個月前,你以龍身現身於北榮城旁的荊江,邪修無妄趁你虛弱之際將你困住,抓到此處,恰巧我路過此處,看見了這一幕。我本不關心,進了城後,我在城中住了月餘,北榮城的人開始將外來的修士趕走。我又聽見風言風語,傳出了你在地牢裏的日子。”
她深吸一口氣:“你的經曆與我太過相似,於是我生了惻隱之心,開始籌劃要怎麼救你。這把鑰匙是我複刻的,我自有我的辦法,至於你說我能通過結界進來……”她看向他,帶著些誘哄道:“你同我離開不就知道了?”
現編的話漏洞有點多,但不重要。
隻要能讓徐望卿相信就行。
徐望卿眼神平靜地看著她,也不知道是相信還是不相信,直看到她心裏發虛,才冷然道:“我不會同你離開。”
白世歡歎了一口氣,果然是這樣。
她晃悠悠站起來,手扶著牆,正想說點什麼,忽然吐出一大口血,下一刻,身體一軟,倒在了寒池裏。
突然其來的一幕,讓徐望卿微微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接過了她柔軟的身軀,想也不想便用靈力探她的身體。
白世歡心裏一緊。
係統:[宿主,你放心,有我在,任憑他再厲害也看不出你是裝的。]
白世歡聞言,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她的呼吸很弱,弱到仿佛下一刻就停止了呼吸。心脈也很弱,全身的靈力好似被抽光,靈根與筋脈中流動的血液幾近停滯,肌膚漸漸沒了溫度,他能感覺到她的生氣流逝得很快,仿佛再過不久,懷裏這人就要變成一具屍體。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便沒來由地有些難受。
他幾乎不加思考地,把自己身上的靈力渡給她,但收效甚微,她的臉色仍然越來越差。
他眉頭一皺,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他想也不想便在胸口上捅了一刀,下一刻,源源不斷的鮮血流出來,然後便一股腦地被他塞進了白世歡的嘴裏。
白世歡一下子被腥得不行的心頭血噎了滿口,差點沒憋住睜開了眼。
眼見著懷裏的人臉色稍稍轉紅,徐望卿神色才好了許多。
他靜靜地看著白世歡。
罷了,便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