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他把陽台的門打開一些,“外麵冷。”
祝餘在原地猶豫幾秒,最後還是聽傅辭洲的話進了客廳。
“我之前也想買小房子,但是我姑說大房子她比較好串門,所以買了個三室的,就在東城那邊,打車過去起步價,你有時間的話我隨時可以帶你過去看看。”
傅辭洲一邊說著,一邊把陽台的門給關上。
門是玻璃門,包括窗戶全部都做成了雙層隔音的材料,這麼一關門,倒像是把外麵的聲音都給擋住沒放進來。
其實樓房離馬路很遠,按理來說沒有多大的噪音,但是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仿佛耳邊有什麼消失了一般,接著傅辭洲的聲音像是放大了很多倍,跟個炸/彈似的在祝餘身邊炸起。
祝餘一下就慌了。
而幾乎是同時,傅辭洲就捕捉到了他的反常。
陽台的門重新被打開,祝餘的視線落在了門把上。
“你是不是不舒服?”傅辭洲退開幾步,“我可以走。”
祝餘垂在褲縫處的手指蜷縮,目光在地板上來回掃蕩。
“這樣可以嗎?”傅辭洲退到了靠近餐桌的地方。
祝餘看了他一眼,內心又開始莫名慌張。
“我走我走…”傅辭洲拿過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連忙出了門。
直到“哢”的一聲,防盜門被關上的聲音響起,祝餘這才緩緩睜大眼睛,趕緊追過去把門打開。
還好,傅辭洲還在門外。
“不是的!”祝餘胸膛起伏,說話微微有些帶喘,“我…”
“你慢慢說,”傅辭洲抬起手掌,往下壓了壓,“我不走,你不要著急。”
祝餘手指還握著門把,屋裏的溫熱和走廊的冰涼交雜在一起。
“傅辭洲,”他聲音有些發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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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祝餘發現自己不能去想關於傅辭洲的任何事。
曾經甚至嚴重到一點點相關都不可以。
比如糖畫、木雕、煙火、和小金魚。
他有一陣子特別怕魚,就連一個卡通簡筆畫都怕得厲害。
就像是有病,簡直沒辦法出門。
祝餘會做夢,夢到過很多次傅辭洲厲聲質問自己當初為什麼反悔突然離開。
為什麼他那麼那麼努力想要在一起,可是自己卻一直不停在放棄。
祝餘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回答不了。
傅辭洲掏給他一顆熾熱滾燙的心髒,他卻輕而易舉地丟棄不再回頭。
當初他的離開對得起所有人,可是卻唯獨對不起傅辭洲。
祝餘怕傅辭洲會恨他,更怕傅辭洲忘了他。
他怕被拋棄,被遺忘,怕和傅辭洲的重逢。
“對不起,”祝餘低著頭,說話聲音抖得不行,“傅辭洲,對不起…”
可是事情卻並不想他想的那樣。
祝餘曾經擔心的情況一個都沒有出現。
“沒關係。”
他聽見傅辭洲放輕聲音,小心翼翼地安慰:“沒關係的,我不在意。”
他不在意。
祝餘呼吸一頓,輕輕垂下了手臂。
七年的分離,傅辭洲不在意。
“我爸媽當年那樣對你,我也應該跟你說句對不起。不是因為我爸媽道歉,而是因為我沒保護好你。”
“我當年幹了很多蠢事,太幼稚了。”傅辭洲揉了揉鼻子,艱難地扯出一抹笑來,“你也不要生我的氣。”
祝餘認真聽完,站在玄關微微發愣。
是啊,傅辭洲怎麼可能和自己置氣。
傅辭洲分明最疼他了。
“我…”祝餘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發現它們全都在發抖。
他攥緊拳頭,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往後退了一步:“先進來吧。”
傅辭洲又回到了屋裏。
他不確定祝餘是不是真的好了一些,幹脆就把陽台的門給打開了。
一個相對來說不是密閉的空間,應該會讓祝餘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