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叔沒有應氏一族的天賦,也不覺得一朵野花也能成精,滿腦子都是他們該怎麼樣找到下一株素冠荷鼎。卻見麵前清貴的青年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應朝辭慣來是客氣溫和的,隻是浸在骨子裏的疏冷騙不了人,叫人難以接近。這是鍾叔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笑,弧度很淺,卻多了幾分真情實感。
鍾叔有些訥訥:“國師大人……”
卻聽見應朝辭淡聲道,“明明是山中常見的品種,未至花期,卻在大雪之後開得這麼燦爛,鍾叔,你不覺得很美麼?”
狹長的眸子微斂,那是鍾叔看不懂的情緒,如同萬年不化的霜雪,那種與生俱來的清冷疏離,似一層厚厚的枷鎖,將他拉進濃重的黑暗之中。
鍾叔低下了頭:“……是。”
應朝辭撫弄著花瓣的手指,漸漸挪到了那節枝條上。光禿禿的枝條,葉片已經脫落了,隻有花開得燦爛。
指腹輕撚花枝,稍一用力,卻是直接將花折斷了。那朵山茶輕盈地落了下來,恰好停在他手中書冊的封麵上。
古樸暗黃的封麵與山茶熱烈的紅相映,好似也變得生動了起來。
鍾叔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連著土一起才把根莖挖出來的花,會這麼輕輕一折就斷了?這花怎麼跟碰瓷似的?
他有些憂慮:“國師大人,這花吸了素冠荷鼎的靈氣,恐怕也變得似妖非妖,您還是小心為妙。”
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有的植物隻是沾染了靈氣,沒有產生靈智,隻有攻擊性,危險得很。
應朝辭的語氣並無起伏:“無礙。”
隻是一隻開了靈智,還未化形的小妖怪罷了。
見他這麼說,鍾叔隻好壓下了心底的疑慮,道:“大人……還有一件事,京城那邊傳來了信,我晚點命人送到您的書房。廚房也備了午膳,您隨時可以用,我便先行告退了。”
京城來的信,能有什麼好消息呢?應朝辭無牽無掛,能給他寄信的,也就隻有那位九五至尊身邊的人了,十封有九封是催進度的。
應朝辭眸色淡淡:“好。”
顧緋被他攏在袖中,周圍充斥著他身上的香氣,沉沉如檀木,又帶著梅花的清幽冷冽。
怪好聞的。
以為是個冷傲的國師,沒想到是個孤獨的小可憐。
見她頑強生長,又開了靈智,方才產生了惻隱之心。
她動了動花瓣,頗為愉悅地同係統聊天,“眼光不錯。”
係統:“……”
宿主還記著應朝辭那句“你不覺得很美麼”呢。
真是隻會抓重點的狐狸精。
不過,宿主馬上就要化形,不下山去走劇情,怎麼突然撩起國師了?
顧緋現在是朵不能說話不能動的花,很無聊,再加上被誇,見係統疑惑,好心情地解釋了一句:“原主想做惡毒女配,沒點資本怎麼行?”
背靠大樹好乘涼。
這道觀裏,不就有一棵現成的大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