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看自家孫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整得跟上墳一樣,心裏不安更加濃重:“如斯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奶奶心髒不好,你別嚇奶奶啊。”
許歡喜握緊門框,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奶奶,如斯已經回家了。”
他回到那個富麗堂皇的家裏,從此跟她許歡喜,再無瓜葛。
已經回來了嗎?老祖宗鬆了一口氣,不滿地抱怨著:“如斯在房間裏嗎?讓他出來見我,這孩子一向懂禮貌,回來怎麼可能不跟我說一聲呢?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見如斯跟我說再見,誒,嚇得我……”
許歡喜無力地扯了扯嘴角,心裏絞痛,老人家的直覺一般都該死的準極了。
但是,楚如斯的事情她依舊要先瞞下來。
隻有等她自己消化了這個消息,才能說出來跟家人一起承擔:“奶奶,他自己也有家的,有自己的親人。”
老祖宗了然地點頭,嘴裏依舊絮絮叨叨。
“前陣子不是說他跟家裏鬧矛盾嗎?現在願意回家住了,和好了就好。”
“誒,既然你跟如斯結婚了,他準備什麼時候介紹你給他的家人認識啊?”
“希望他們家不會嫌棄我們家吧,畢竟你未婚先孕是事實,當初我就叫你放棄……”
意識到許歡喜的臉色變得難看,老祖宗趕緊轉換了話題:“誒,不說了,不過我知道如斯是個好孩子,他會善待於你的。”
老祖宗知道,她的話觸及了許歡喜的禁忌。
八年前,得知許歡喜懷孕,她是一百個不同意她生下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十八歲懷孕,十九歲生孩子像什麼話啊!
可是歡喜卻說了,這是那個人留在世界上最後的東西了,所以即使再難,她也要生下來。
於是,憑著一腔孤勇,許歡喜生下了許一諾。
當然,現在也沒什麼不好,歡喜是個堅強的母親,知性魅力,而許一諾是個冷靜乖巧的小大人,一家人和和樂樂。
隻是曾經走過的路太苦,為了這個孩子,歡喜放棄了很多屬於青春年華的美好。
想到這,老祖宗忍不住歎息。
許歡喜垂下眼眸,楚如斯會怎麼待她,她沒興趣,隻求那個人放過她。
她的生活已經傷痕累累,恐怕是沒什麼力氣繼續愛了:“奶奶,你別擔心了,早點休息吧。”
老祖宗察覺出了孫女的異樣,張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轉身走了。孫女不愛跟她說,她總不能撬開孫女的嘴吧。
大概是小兩口吵架了吧,會好的,隻要心裏有愛,一切都會好的。
老人家慢悠悠地想著,此生無煩惱。
……
第二天一早,陽光明媚。
許歡喜按時起床,今天沒有人給做早餐了,她需要親自動手。
她曆經生活磨礪,下廚對於她而言,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然而心神不寧,被滾油灼傷了手,用涼水止痛的時候,忍不住發呆。
習慣了。
習慣了那個人在。
不過沒關係,她會慢慢忘記的。
許一諾睡眼惺忪地推開房間門,看到許歡喜在廚房的身影。
媽咪形單影隻,他卻忽而有些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