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收緊,包圍圈逐漸縮小。
西勒蠻子慌不擇路,被靖北軍驅趕著退回了山坳裏,身後隧道早就被山石堵住,根本無處可逃。
“廢物!”
阿勒思心下發狠,彎刀一鉤將手下逃兵人頭斬落。他眼中閃過嗜血紅光,厲聲大喝:“擅逃者死!!”
眼角寒芒一閃,一陣危險來臨的戰栗感席卷而來,阿勒思猝然回身,抬手架住直直劈來的刀刃。
長刀自上而下飛劈而來,勢抵千鈞,強勁的力道震裂虎口,阿勒思後退兩步穩住身形,抬頭看著來人目眥欲裂,咬牙切齒:“蕭淩風!”
三招走過,蕭淩風就知道這人不是他的對手。他手腕翻轉,挑飛阿勒思的彎刀,一腳將阿勒思踹倒在地。
阿勒思還要掙紮,冷刀已經橫在喉間。
“你!”他吐出一口血沫,“奸詐小人!”
蕭淩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忽然笑了:“阿勒思,穿山鑿石也要來犯我大景,你也不怎麼光明磊落吧?”
眼角餘光掃過戰場,蕭七石頭各自帶人殺入陣中,靖北軍勝局已定。
他欺身向前,親自將阿勒思綁了塞給上前的親兵:“帶走。”
一聲鷹唳。
蕭七一抬頭,就見那蒼鷹身帶白羽,在天空中展翅盤旋。
——是前幾日雁山那隻,前朝餘孽豢養的鷹。
他眉頭擰起,手指微動摸起一塊碎石,卻在出手的瞬間被蕭淩風擊落。
“王爺!”他急道,“這鷹忽然出現,四周定然有人窺伺!”
蕭淩風不置可否,隻吩咐道:“去清點戰損。”
蕭七礙於命令,不得不帶著一張臭臉,跟著石頭去押解俘虜清掃戰場。
蕭淩風看了一眼頭頂的白羽,朝著親兵揮揮手,獨自遠離人群,走到背人的僻靜處。
“嘔。”
手裏的刀咣當一下落在地上,他撐著背風處的矮樹,吐了一場,才堪堪壓下心裏的翻騰。撫了撫胸口,他尋了塊空地坐了下來。
先前在戰場上拚殺時,他熱血翻湧,凶性被四濺的血液喚醒,滿腦子隻想著殺,隻想著贏。
現下戰事已休,他也冷靜下來。回想起滿地的殘肢血痕,蕭淩風這才後知後覺地泛起了惡心。這是他第一次直麵戰場,直麵這樣鮮血淋漓的場麵,一時間頗有些頭暈目眩,難以接受。
歇過半晌,蕭淩風跌跌撞撞起身,運起身法掠至山坳外。那匹烏雲蓋雪正在穀外等著他,見他出來了,親昵地湊上來用腦袋拱了拱他。
他胡亂揉了把馬鬃,翻身上馬,踏著朦朦亮的天光往朔陽城疾行而去。
王府裏。
長安披著襖子坐在廊下煎藥,手撐著頭腦袋一點一點的。忽然,一雙帶著濕意的黑色長靴出現在眼前,長安猛然抬頭,就見蕭淩風一身風雪,靜靜站在莊清月門外。
他連忙起身,滿臉驚愕:“王爺,這麼快就回來了?”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看見那牆似的堵在門口的蕭淩風,莊清月眼裏訝異一瞬,疑惑道:“王爺?”
蕭淩風不知怎麼的,忽然抬手將莊清月搡進了屋裏,眼裏不自覺的泛起一絲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