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開槍(1 / 3)

方伊池也沒打算收斂,他抱著搶錢的念頭,想著萬福說過,賀六爺遇上難纏的家夥都不會多話,直接掏槍,連忙在下榻的飯店練了好幾次拔槍。

他不會用槍,隻好對著鏡子演來演去,想象著衝進方家,對天放一槍的架勢,不停地比畫,結果把敲門進來送熱茶水的萬福嚇得差點跳起來。

“小爺,槍不能玩兒!”穩重的萬福也經不住冷汗直流,“您拿著就成,到時候開槍的事情交給我們。”

“我沒玩兒。”方伊池遺憾地收手,坐在桌邊端起熱茶小口小口地抿,“我就是想快點完事兒。”

先生還不知道他來南方呢,得趕緊回去,要不然先生生氣起來,又要執行家法。

現在倒是不疼了,就是累得慌。

方伊池想著想著,發了會兒呆,窗外飄來幾聲吆喝,是賣餛飩的。萬福見他不說話,主動走過去喊:“賣餛飩的,端上來一碗!”

“給警衛員一人買一碗。”方伊池現在有了錢,也有了底氣,見擱餛飩的桶不大,就直接買了整桶,“我們進城的事,方家肯定知道了。”

他還挺憂愁:“萬福,我沒搶過錢,六爺平日裏都是怎麼做的?”

說完,啞然失笑:“嗐,我先生哪兒搶過錢?”

萬福卻說搶過:“之前先生去剿匪,把匪窩裏的錢全搶回來了。”

方伊池瞬間來了興致:“怎麼搶回來的?”

“就是拿槍頂著匪徒的腦袋,錢就這麼來了。”

他恍然大悟,歇了一晚,直接打道去了方家。

方家財大氣粗,在城裏搭了個好幾進的院子,門前也砌了石獅子,獅子脖子上還係著紅綢緞,瞧著喜氣洋洋,是為了方伊池回來專門準備的。

方伊池坐在萬福現買的車裏,身後的警衛員全騎著馬,氣勢洶洶地趕到門口,瞧見方家一家老小都來到了門前。

他晃了晃腿,抱著湯婆子撇嘴,實在提不起勁兒和方家的人虛與委蛇,又惦記著自己的錢不能被搶走,隻好強打起精神,彎腰爬出了車廂。

四下裏響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聲,方正北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扶他的胳膊。

到底是父子,眉目間有三分相似。方伊池一眼就把自己的親爹認出來,然後默默地抽回了手。萬福也帶上車門,走到了他身邊。

“方伊池,我可算見著你了。”方正北眼含熱淚,假裝沒意識到他疏離的態度,引著他們往前走,“你可不知道,當年我們找不見你,有多著急!”

說話間,站在門外的方家人迎麵而來,方正北連忙向他介紹,他沒聽到心裏去,揣著手走神,直到模模糊糊地聽見了方均南的名字,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下巴:“方均南在北平住得不錯,啟程遲了些,要比我晚半日才能到呢。”

方伊池這話說得含糊,且不說他來南方來得突兀,就算方均南真的住得不錯,回程前怎麼也得拍封電報才是。

可偏偏方伊池帶著兵帶著槍回來,誰也不敢問,隻能笑著將心底的疑慮壓下,哄著他往宅院裏走。

方伊池並不害怕,他抬腿就往屋裏走,覺得方家哪兒哪兒都沒賀六爺給他買的四合院好,心下越發煩躁。

也不知道怎麼的,方伊池近些天總是心口燒,想聯係先生,又怕自個兒在南方的事兒暴露。

不能讓先生忙鐵路的時候,還擔心著他。

方伊池想著想著,已經跟著方正北走到了前堂。

方正北的態度已不如在門前時那麼恭敬,沒了外人,男人眼底便閃過算計的光:“去給你娘磕個頭吧,她死前一直念著你。”

方伊池低頭攥著手腕上領證那日賀作舟給他的佛珠,低低地應了聲:“好。”

是該去,他娘不容易。

當年方伊池被拍花子拐走壓根不是他娘的錯,方正北卻將一切歸咎在一個女人身上,實在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