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送貂(1 / 3)

吃飽了撐的方伊池正鉚足勁兒往南方飛。

小鳳凰不知道自個兒有了身孕,抱著湯婆子,坐在車廂裏,瞧著瑟瑟發抖的方均南,微微一笑:“別怕,我不打你。”

方均南打死也想不到,前一秒還信誓旦旦地說考慮回方家的方伊池,下一秒就會讓人把他套在麻袋裏背出城,此刻精神恍惚,被車廂裏刺眼的燈一晃,眼白直冒,似乎又要暈。

萬福眼疾手快,潑了杯涼茶過去。

方伊池權當沒看見,他倚著椅背,半張臉被領口的絨毛遮住,瞧著要多羸弱有多羸弱:“委屈你了。”

“……但我不能讓你給方家發電報。”方伊池說出口的話可一點也不弱。

他欠了欠身,抿唇輕咳,露出藏在衣袖裏的一截槍:“因為我是回去搶錢的,可不能讓你們有準備。”

方均南兩眼一翻,暈過去又嚇回來。

方家是做生意的,個個手不能拎、肩不能扛,買了槍也不會用,要不然當初方正北也不會遇上馬匪就瘸條腿。

所以方均南哪裏是方伊池這種跟了六爺、性子被調教過的人的對手。

生意人,再大的威逼利誘也不過拿錢說事,就算搞出過人命,也都是手下的人去做,從不會真的親自下手。

偏偏方伊池不按常理出牌,大半夜帶著警衛員衝進方均南的臥房,他自個兒蹺著二郎腿坐在桌邊喝茶,扛槍的兵幹淨利落地把方均南套進了麻袋。

“委屈了。”方伊池端的那叫一個彬彬有禮,腳尖踹在麻袋上,還要說聲,“借過。”

方均南覺得跟方伊池打交道,一點兒也不比跟賀作舟輕鬆。

“來說說吧,我娘留下來的那筆錢到底是怎麼回事?”方伊池把湯婆子遞給萬福,示意他換熱水,自己裹緊了小襖,蜷縮在座椅裏,打了個哈欠,“甭扯沒用的,你知道我想聽什麼。”

橙黃色的燈光下,他眼窩下多了圈淡淡的陰影,隨著輕顫的睫毛,碎裂又聚攏。

方均南早已放棄了掙紮,方伊池問,便答:“你娘留下的錢都在娘家人手裏,他們不肯把這筆錢給你爹,隻願意給你。”

“你爹覺得把你認回去就能拿到這筆錢,所以一直催我帶你走。”方均南打了個寒戰,伸手抱住萬福順手倒的一杯茶,迫不及待地喝了兩口,“方家子嗣多,家產難分,想掌權就要得到宗親的支持,如果沒有足夠的錢財做後盾,你爹拉不來支持。”

方均南對方家的了解,自然不像萬福打聽來的那麼模糊,而是極盡詳細的:“而且你嫁給了賀六爺,這場婚事聲勢浩大,眾人皆知,你爹覺得如果以和離為威脅,不僅能控製你,還能控製賀六爺。”

“和離?”方伊池聽到這裏,嗤笑一聲,懶洋洋地抬眼,“憑什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一輩的想法。”方均南苦笑,“他自認是你親爹,對你的婚事有著決定權,隻要他說離,您和六爺就得離。”

方伊池輕蔑地勾起唇角,沒再多說什麼。

方均南卻知道這婚壓根兒不可能離。

先不說賀作舟對待方伊池是什麼態度,就算賀家人真的不喜歡自家兒孫娶男妻,此時事情已經鬧得眾人皆知,哪裏可能讓方家再出麵把婚退了?

笑話!這不是打人家賀家的臉嗎?

賀家從上到下都是摸著槍杆子長大的,方家再有錢,也得罪不起這樣的人家。

奈何方均南心裏再怎麼抗拒,也忤逆不了家裏拍來的電報,由此落到被方伊池塞進麻袋的悲慘下場。

“小爺,您休息會兒,還要五六個小時才到站呢。”萬福適時地開口,引著方伊池往臥鋪走,“不著急,咱們下車以後走水路,我都安排好了,您歇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