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輕喘的回答在賀六爺的耳朵邊上刮了一圈,像是什麼小動物呼了口氣兒。

賀六爺琢磨著方伊池說的那地方自己摸不摸得。

不是不想摸,而是這人明顯覺得賀家出來的都是正派人,害臊呢。要真下手了,把人嚇跑了怎麼辦?

所以現在嚐那麼一口鮮不值當,來日方長。

於是想明白的賀六爺拖長嗓音“哦”了一聲,問:“你以前做過這樣的生意?”

“沒有!”方伊池瞬間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炸了,“我隻被摸過屁股和腿。”說完,愣住,心道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不該當著六爺的麵兒說的。

這平白無故的,不是髒了人家的耳朵嗎?

賀六爺聞言,眯了眯眼睛,視線掃過開著車的夥計,自然是不開心的。

能開心嗎?

一走幾年,通訊不便,再怎麼上心,人也沒護得住。

得嘞,從頭再來吧。

方伊池見賀六爺許久都未開口,心裏咯噔一聲,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他這樣的身份,說出去難聽,做的事也不光彩,六爺忍了一路,該煩了吧?

“六爺,一會兒您把我放在……放在街口就成。”

“嘛去?又要買零嘴啊?”

“不是,我就是……就是怕人家說您的閑話。”

“說什麼?”賀六爺倚在椅背上,往方伊池身邊歪了一歪,目光落在他頸口的盤扣上,“解開給我瞧瞧。”

敢情根本沒把他說的話當回事兒。

方伊池被嚇的次數多了,此刻也沒先前那麼愣了,想了想,估摸著六爺惦記自己脖子上的傷,就大大方方地將扣子解開,露出天鵝般的脖頸,那上麵盤踞著烏青的手印兒,怪嚇人的。

方伊池看不見,但也曉得不好看。他是賣笑的,不習慣把醜的一麵展現在外人麵前,所以別扭地偏了頭,不想看見賀六爺臉上嫌棄的神情。

但是賀六爺直接伸手扶住了他的脖子,湊近了用指腹輕輕地揉:“哎喲我的小祖宗,都這樣了,你還給我惦記著買酥餅呢?咱們直接上醫院吧。”

“不用……”方伊池顫顫巍巍地仰起頭,被摸得脖子都紅透了,“擦點藥就好。”

“有藥嗎?”

“有。”他哪裏還說得出別的話,隻求著賀六爺能鬆手。

“哪有藥?”六爺就是不撒手,還把方伊池往懷裏拉,“家裏買的什麼藥?”

他徹底說不出話來了,紅暈漫進領口。

賀六爺一瞧見,就明白方伊池是沒藥、嘴硬,心裏頭樂嗬,覺得他傻,更加舍不得鬆手了,結果一不小心沒控製好力道,把他給掐得嗆著了。

方伊池咳得滿眼是淚,牽連到脖子上的淤青,模樣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行了,不逼你。”賀六爺嚇一跳,“我回家給你拿錢,你就坐車上等我成嗎?”

他巴不得呢,等車一停,縮在車角落裏往外瞧瞧,隻覺得賀家的深宅大院兒陰森得很,灰撲撲的牌匾邊上掛了圈猴年馬月掛上去的綢帶,都爛了,還在風中飄。

賀六爺起身下車:“幾年沒回來,家裏頭沒人管事兒了?”想來也瞧見牌匾上的東西了。

夥計順著六爺的目光看過去,暗暗好笑:“哪能啊?那是老夫人不許人摘的,說是您走那年掛上去的,留著是個念想。”

賀六爺沉默了片刻,笑罵:“盼著點好成不?”

說完,領著人進去了。

方伊池坐在車裏左瞧瞧、右看看,把盤扣係好,規規矩矩地抱著懷裏的一小包酥餅,覺得賀六爺真是個大好人。

還給他看脖子上的傷呢。

賀六爺去了不過十來分鍾,很快就回來了,這回沒帶人,是自個兒回來的:“我開車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