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秀秀撩了撩額前的發絲,卻仰頭看向了遠處。半晌,她才輕聲道:“我們的家沒有了,實在沒錢送小海上學。”
周猛聽得她這樣說,更疑惑了。家沒了,究竟怎麼沒了,最近好像秦市沒有發生什麼水災火災的啊。
如果不是天災,難道是人禍?
周猛問道:“為什麼?”
周猛不想猜,從當事人口中問出來,無疑更快更準確。
“我們的房子被拆了,所以我們無家可歸了。拆遷的款項,剛夠我們在這附近租上一間房子……”苗秀秀的聲音越來越低了下去。
坐在燒烤攤上的眾人隻是默默聽著,之前在做什麼事,現在依然在繼續。
隻有幾個在搖頭,卻也不發一言。
周猛聽苗秀秀一說,立刻明白了,敢情是因為拆遷,弄得她們的家也沒有了。也就是說,現在她們母子離流落街頭,也就差一個房租的事。
周猛的火氣騰地就上來了。
這事,他一定要管。
周猛壓下了火氣,輕聲問道:“知不知道,負責這一片拆遷的,是誰,我去找他們說說。”
城中村這樣的地方,總是一個城市的改造的地方,隻是早點與遲些罷了。總不可能在一個城市的商業區裏麵大肆改造吧,那樣的話,生意還做不做了?
按說,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既然要進行土地規劃,要人家搬遷,自然是要給足拆遷費,這樣大家皆大歡喜,也是件好事。
還有許多人在羨慕,這樣的好事怎麼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拆遷暴富,這樣的新聞不是沒有。
不同的地段,所得的拆遷款,自然是有出入,有的家庭地處繁華地段,麵積又相當可觀的話,能夠拿到天價的拆遷款,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可是像苗秀秀這樣,她好端端一個家沒有了,所得的款項,卻隻夠她去租房住,連唯一的兒子上學的費用也沒有。
這樣的事情,雖然說來是有些匪夷所思,可是這樣的事,卻未必沒有。
現在周猛忽然聽到這事,不由得義憤填膺。
無名火起三千丈,衝破了青天雲霄。
現在又在街上,而且又當著女人和小孩子的麵,周猛隻得把這些火氣給壓了下來。
想到自己才剛從帝豪出來,再看看在這裏的事,真是讓人唏噓。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不就是活生生的寫照麼?
就算在形式上有點滴的差別,可是在本質上,卻又有什麼不同?
想到自己隻是忙自己的事,對於她的關心,實在不夠,周猛不由得湧起無窮的歉疚。
周猛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苗秀秀想了一會,怯怯地回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以前我也沒有見過,隻是聽得別人叫他什麼‘雪爺’還是‘血爺’的。他們口音很重,我也聽不太清楚。就是他們負責這一片的拆遷,我們之前住在那一片的,現在全遷走了。那裏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
苗秀秀的聲音不由得低了下去。
丈夫不在了,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哪裏有力量去跟人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