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蘭山一麵命人加緊造立營寨,並留下五百步軍駐守,一麵引三千馬軍急奔景泰,又以千餘步軍設伏在來時的枯河畔。
與方祖賢相比,赫連蘭山所折損的人馬並不多,統共不過數十軍卒,而方祖賢一方卻是折損過半。
雖然能拖引住赫連蘭山所部,但真要較算起來,方祖賢怎麼也稱不上得勝,畢竟其所折損的人馬在赫連蘭山十倍之上。
當然了,能在近萬敵軍中脫身而出,並拖引著對方不能與拓拔興會師於景泰城下,倒也不能算敗。
雪越下越大,天也越來越冷,唯一使人無法隨之冷卻的是每個人身體內流淌的血。經過上半夜的休整,方祖賢一方在下半夜的擾襲中,終於完全探明了對方的意向。
抬頭望了望東方漸漸明亮起來的地邊線,方祖賢再一揮手,令道:“令胡二胡十的左翼人馬接替伍永奇的右翼,轉佯攻為真攻,務必在天亮前攻破他們尚未造立好的營寨!”
胡二胡十等人接令即行,替下伍永奇所部後,立即如令轉佯攻為真攻。
雙方陣陣箭雨落定後,胡二胡十所率人馬已完全攻至對方的營寨邊上,可卻被柵營內的白夏軍卒死死抵住,熬戰小半個時辰始終無法難再越前一步。
再望了眼天邊的那線光亮,方祖賢顧不得再讓其餘人馬休息了,直命沙無用、赫連虎及吳家兄弟領著各自的人馬馳往相援。
沙無用、赫連虎及吳家兄弟一頂上去,胡二胡十等人的壓力頓時稍稍一緩,立即抽出十數擅箭的弓手,引弓往營寨內以火箭相攻。轉眼之間,柵營內火光大起,照亮了整個營寨。
火光一起,營寨內的一切,外麵都能一睹巨細,當即再調出十數弓手,與之前的十數弓手不遠不近的朝營寨旁側的白夏軍馬施放著冰冷的箭矢。
白夏軍馬的防守之勢登時為之稍稍一退,沙無用與赫連虎兩人齊齊奔近,防守在前。又命幾名軍士扛了一根腰粗的木樁,將麵前繩索相係立的營寨柵木撞倒一片,白夏守軍的營寨登時被生生破了個缺口。
沙無用與赫連虎等人紛紛破入,其人大梁將士也揮刀而進。轉眼之間,便破開了白夏守軍在營寨內設下的第二道防線。
兩人並肩而進,各自擊殺麵前的一名敵軍後,火光中不約而同的側頭相視。匆匆的兩相一視,都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眼中迸出的一決高下的濃烈戰意。又不約而同的高喝一聲,引著身後親兵,分頭齊進。棍斧所向之處,根本無一回之敵!
正當兩人殺得性起時,忽聽對方營中一人高聲道:“我等白上大夏國兒郎豈能在軟腳東朝寇麵前退步顧後?眾軍聽令,各隊結陣,當奮死滅敵於寨內,讓他們瞧瞧我白上大夏國男兒的刀槍是何等鋒利,何等致命!殺!”
“殺!殺!殺!”原來連戰連退的白夏軍馬聽得那人一聲高呼,紛紛集於各自隊將身側,結陣拒敵。
赫連虎等人進軍的腳步立時為之一頓,反複廝殺數番,也難以再進一步。
馬明豐伸手一把將頭的兜鍪摘下,棄置一旁,揮刀指揮營寨內白夏守軍布防拒敵。
他終究是白夏國四大家族馬家的人,赫連蘭山到底下不了死手以軍法處殺他,於是,便給了馬明豐一個帶罪立功的機會,讓他率五百步軍死死住方祖賢所部,不讓對方尾隨追襲。
馬明豐雖然在方祖賢手中大敗,卻也不能說明他是一個草包。久曆沙場的他,終究還是有些頭腦的。
破入白夏守軍營寨內的大梁軍卒並不多,加上吳家兄弟的人馬,也隻兩百來人,而對方結陣相拒的軍卒卻有三百餘人,因此,戰局一時間僵持不下。
馬明豐一見兩軍僵持不下,又調了二三十弓手,彎弓攢射對麵的大梁戰卒。
又見東朝梁軍陣形稍亂,忙忙高聲令道:“各隊齊進,趁勢將他們趕下山去!”說完,再命弓手引弓一陣漫射。
箭矢所落之處,射倒的不隻是大梁軍卒,也有好些白夏軍卒。馬明豐一見已軍的陣形也為之稍亂,急令弓手停弓,他可不想在這關鍵的時刻發生什麼意外。
馬明豐雖然勒令得早,但意外還是發現了,隻是,這個意外著實太過意外了些。
他才勒令弓手停弓歇箭,忽地發現營寨的後方突地傳來一陣喊殺聲,回頭看時,竟是十數人從自已的背後殺將了過來。
從馬明豐前後殺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李秋。李秋自從出黃石堡以後,一直就負責哨探接引之事,很少參與對敵的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