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是一定得留存的,至少得讓每個人都擁有一匹戰馬。”方祖賢心潮起伏,眉頭越蹙越緊:“難道得提前將此事先稟呈給上官道?”
方祖賢的手探入懷中,撫摸著懷內的那方溫玉:“可是,如果將這件事提與上官道知曉,讓他代為通稟太子。這麼做,雖然可以使得上官道在太子麵前得些分,以令得上官道對我另眼相看。然而,我一旦這麼做了,卻也必定會在太子心中失了應有份量……我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反複審忖之下,方祖賢還是覺得不應該讓上官道知道太子與李奇之事。也許,上官道已經知道太子與李奇之間的事,但他卻不能在三方沉默中隔著的那層薄紙,假以此事將其戳破。
雖然能借此事在短時間內得到上官道的重視,但必將引起太子的反感,如此一來,當他日後地位略顯之時,隻怕會招惹太子的不喜。
如果太子日後對自己不喜,那麼他極可能再次回到最開始的起點。
“不值當啊。”方祖賢抽回手來,兩眉微凝,一手持韁,一手輕輕撫著坐騎的頸鬃。
李秋與方祖賢並騎而行,聽得方祖賢連說了幾句不值當,轉頭問道:“何事不值當?”
“我在想,若是回到大梁投軍後,如何才能使得大家能在短時間內得到自己心中想要得到的。”方祖賢不能直言自己的心思,但他這話也恰恰言明隨行的每個人的心思,以此模糊李秋,令其無法猜到自己的真正心思。
李秋仿佛並未察覺到方祖賢話語中所隱藏的意思,點頭道:“在軍中,無論是將帥還是士卒,軍功才是每個人最引以為傲的事。”
方祖賢苦笑道:“我現在擔心不是這些事,而是我們投軍以後的出路。據我所知,邊軍接受義軍的招安或是投誠後,一般都打散了再重新編製,是麼?”
“除非是朝廷另賜番號,否則,打散重新編製是必然之事。”李秋側頭問道:“你是擔心我們投軍以後,會被上頭將我們打散而另行編入其他各營?”
方祖賢沉重地點了點頭:“如果我們這些人馬被打散,那麼我們在西北之地將失去說話的能力。”
“除非我們在投軍之前再立一大功。”李秋深知邊軍軍製,道:“大元帥雖然不能在軍中行立番號,卻也可以另增營所。此等之事,隻需要報稟兵部立冊便可,無須奏上。”
“竟有此事?”方祖賢聞言大喜,笑道:“如此最好。不過,我們眼下又如何立下此等大功呢?”
李秋搖了搖頭,道:“我們現在雖然有人有馬,也略有些錢糧。可是,在這邊境之地,一旦發生戰事,以我們現在的這點人馬,基本上連手都插不上。”
方祖賢明白,在這邊境之地,一旦有戰事興起,動轍可是數千人人馬之間的爭奪,絕不是他現在所能插得上手的。就算勉強插入其中,那他原本所擁的人馬必然大大縮減。
到時,他隻能大哭於無定河邊,黯然地看著河邊的累累屍骨了。
“這確實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方祖賢突然覺得自己的嘴角有些發苦,伸舌狠狠兩舐之後,才說道:“想在西北之地令得大元帥另行營所,這得多大的軍功?除非我們在投軍之前,拿下一座城池,以此獻功說不定還有幾分可能。”
這話隻能說說而已,他很清楚自己眼下的實力,若真是要去攻取一座城池作為見上官道的見麵禮,恐怕與撲火的飛蛾沒什麼區別。
方祖賢低著沉思,突然間的一聲馬廝讓方祖賢心頭一震:“難道白影送我的那份大禮不在那座青嶺關,而是之前出城離開的那營守軍?”
一想起城外的那營守軍,方祖賢便覺得頭痛。
如果那營守軍真是白影安排出城的話,方祖賢實在猜不透白影這麼做的目的究何在。若隻是為了兜截方祖賢等人話,完全沒有必要,隻要他一聲令下,根本不用城關中的那些守軍動手,方祖賢一幹人等也萬無離開白夏國的可能。
不因為別的,隻因為白影的身後有百騎白影堂外司的影子。方祖賢曾見過那些白色的影子,所以他比追隨自己的人更清楚對方的實力。
方祖賢之前曾經拿兩方人馬仔細對比過,他深信,隻要那百騎影子出動的話,無論是馬戰還是步戰,自己這兩百來號人最多隻能撐上兩三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