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良立即緘口。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隻要李奇沒了倚仗,祖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活著,而且到了那時候,他也有能力做得到。
李奇有把柄握在他手裏,同樣,他的命運甚至性命也握在李奇手中。既然已經一拍兩散,那麼,兩個人中,隻能有一個人活著。
“不過,這事得著緊下手,不能讓李奇得了風聲。”赫連塔山麵露狠色:“我們今夜就得下手,趁其不意將之擒拿。不然,到了天明,事情隻怕會有變數。”
祖良被唬了一大跳:“今夜下手?”
“正是。若是到了天明,即便我再有理由,也不能以下犯上,擒拿上官。而在夜裏下手,則可推脫,而且又不為城中百姓知悉,如此才能顧得方方麵麵,不使城中起了動亂,夏州那邊對我們也就不會有什麼心思了。”
祖良略一沉吟,繼而猛一捶桌案:“好!那就今夜下手。請問大人,幾時動手?”
赫連塔山見他下定決心,不禁大喜:“現在。”
“現在?”
“現在是動手的最佳時候。李奇深夜才入的城回的府,之後又來你府中揮指救火,如今隻怕回到府中已然累極而歇。再者,他已與你我挑明了明日相見,故而夜裏必不防備。諸此種種,你說今夜此時是否除恨雪恥的最佳時候?”
李奇一腳踏入書房,心中驀地一動,轉身喚回曲思道:“曲思,命府中所有侍衛嚴加戒備。”又取出符令:“另再調兩營軍卒由你聽用,密切監視赫連塔山的舉動,一伺有人夜襲本府,立即出兵擒拿,反抗者一律格殺!”
“未將尊令。”曲思接過符令,問道:“若是赫連老四也在其中,未將當如何處置?”
“反抗者,一律格殺!”李奇再次強調,接著放緩聲音,說道:“順路帶個話給石頭,讓他無意間透露赫連塔山夜襲帥府的消息給那個人。”
看著曲思捧令應聲而去,李玉隨著李奇踏入屋內,沉吟半晌,慎然問道:“大哥,你如何確定赫連老四會夜襲?如若赫連老四老老實實地,那大哥可得在夏州那邊留下個擁兵自重的影像了。”
李奇嘿嘿一笑:“你忘了祖良了?眼下祖良已被逼站在了赫連塔山那邊,以他的胸襟性情會不將我們以前所做的那些事一一吐露出來,向他的主子示忠?”
“這隻怕也不盡然,他不是也有把柄在大哥手裏麼?他若敢這般動作,不怕落得個兩邊不是人的下場?”
“那件事他隻是最具嫌疑,根本沒有十分的證據能證明他就是那個人,你我縱然能確定,也奈他不何。”
李奇一談及此事,便覺身心俱憊,強打精神地說道:“赫連塔山最想對付的人是我這個漢人降將,而祖良想在脫離我之後迅速融入赫連塔山的圈子。隻有我們以前做的那些事最能表明其心,而那些往事正是赫連塔山最需要的。再加上如今那個人入城,以赫連塔山的耳目不可能不毫不知情,所以,他赫連塔山是不可能會輕易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的。”
李玉苦笑道:“但這也不能肯定赫連老四會夜襲帥府啊。”
“赫連塔山最大最終的目的是我,但今夜,他的目標應該是我府中的後堂。隻要他能接觸到後堂,那他就成功了,而我,將葬身沙州,又或者被解往夏州……”李奇的眼眸中迸出陣陣殺意:“我絕不允許有人觸碰到值得我一生守護的東西,所以,我會在這裏靜靜地等著他,在他碰觸到後堂之前,將他殺死!”
“但是,這是不是太過冒險了?”李玉顯得很是心憂。
“我的命本就是元帥給的,若不能成事,且當償債即是。”李奇兩手負背,麵朝房門之外,望向風雲詭動的黑夜:“來吧,今夜注定了隻能有一種結局,要麼成,要麼敗。”
望著大哥風蕭蕭兮地背影,李玉胸中驀地湧起一陣狂熱,半晌,才又開口問道:“大哥之前遣人去過祖府?”
“我知道,那個人還帶走了順兒,帶走了我的一枚棋子。”李奇似乎並不在意自己下的棋子被別人占走。
李玉蹙眉搖頭道:“這可就怪了,到底什麼人膽敢冒充大哥的人前往祖府領人?而且是當著赫連老四和祖良的麵將人帶走。”
李奇豁然轉身,笑道:“這個人倒是個膽色男兒,很讓我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