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兒說道:“剛剛我無意間偷聽到陸冥和公子的對話,說是宮裏傳來的消息,這會公子應該已經進宮了。”
頊姸衣忽然想起不久前見到的許文佩,她的欲言又止,她的虛弱無奈,似乎有太多東西,隻是沒想到那一次竟然是永別……
忽然肚子傳來一陣微痛,若隱若現,她向軟榻走去,沒走幾步,她開始皺眉,捂住肚子,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蜜兒,快,叫大夫!”
皇宮,太子府,
許文佩緊閉雙眼,安詳地躺在床上,上官淩站在床前,薄唇緊抿,看不出任何情緒,歐陽勰走進房間,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沒事吧?怎麼這麼突然?”
上官淩沒有說話,他一直看著許文佩的臉,她的臉上畫著精致淡雅的妝容,絲毫看不出她有任何問題,她在他麵前似乎一向如此,永遠都是這樣美好溫柔,沉默寡言,可此刻,他腦海裏浮現出,之前她有忽然控製不住的咳嗽,臉色也有一瞬的蒼白,隻不過她立刻解釋,笑著說無妨,他便匆匆離去,沒有任何懷疑,
再加上這一年的時間,他一直外擴疆土,一直忙於處理瑣事,睡的很晚,這一年他幾乎都宿在偏房或者書房裏……
現在,她真的沉默安靜,再也醒不過來……
這一刻,她依舊大方得體,妝容精致,看不出一絲狼狽,
一直守在許文佩身邊的陪嫁丫鬟弄萍跪在上官淩麵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殿下……是娘娘讓奴婢瞞著您,她去年無意間發現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硬是去民間搜羅來續命藥方,到了後來已經藥石無醫,她給自己下了猛藥,期間要經曆噬心之苦,才讓自己支撐到現在,早上給您去傳信,就是想見您最後一麵,可……可還是遲了一步……嗚嗚嗚……”
上官淩十分自責,忽然心痛難擋,他閉上眼,一言不發,
歐陽勰站在一旁,也沒有說話,就在這時,有人來報,說太傅家大小姐拜訪,
佟子怡被下人引入大堂,方得知太子妃故去的消息,她大驚失色,卻仍然從容淡定,上官淩走過來,歐陽勰隨後,見到佟子怡第一眼,直覺有些似曾相識,她的淡雅清新,落落大方,讓他第一反應想到一個人,
上官淩意外此刻見到她,“你怎麼來了?”
佟子怡手裏拿著一封信,“殿下,不是您換我前來有事要說嗎?”
上官淩疑惑,“我並沒有給你寫信啊,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佟子寧從外麵走了進來,似乎行色匆匆,他是在半個時辰前接到一封信,上麵說佟子怡和太子會在太子府,讓他立刻過來,上麵的筆跡他隱約認出似乎是太子妃,隻是有些潦草,又不是很確定,隻是現在在這裏真的見到上官淩和佟子怡二人,便有了一絲確認……
“殿下,這個是一月前受人所托,要微臣親自交給家姐的,而且要您必須在場。”他將黑色木盒遞給佟子怡,
佟子怡有些詫異,她接過來,打開一看,上官淩立刻衝了過來,拿出裏麵的東西,手指劃在簪上,馬上流了血,她更加迷茫……
那裏麵是一根簪子,黃金鍛造,上麵盤旋著一隻待飛的鳳凰,栩栩如生,
這……是當年太後親賜給太子妃的玉鳳簪,象征著皇家的認可,太子妃身份的認證……
佟子寧也愣住了,
這時,有人進門,直奔歐陽勰,“公子,府上來人,說夫人可能要生了!”
“什麼?”話音未落,仿佛一陣風,歐陽勰人已經離開,
上官淩神思一轉,眼神也有了波動,手上傳來刺痛,他低頭看著那枚玉鳳簪,眼裏有了動容之色,他太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忽然想起之前一些他不曾在意的細節,從上次和許文佩在後花園見到佟子怡以後,到接到莫名字條,還有偶然與佟子怡的見麵,諸如此類,似乎很巧,原來這都是人為促成……
“殿下,這是,這……怎麼回事?”佟子怡此刻迷茫地看著他,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上官淩突然轉身,衝到裏麵,跪在床前,悲痛欲絕,終於撕心裂肺地呼喊出聲……
“文佩!”
歐陽勰幾乎是一路狂奔,剛跑到房間門口,剛好聽到一聲啼哭,孩子出生了,不多時,門被打開,蜜兒走了出來,一臉激動,“恭喜公子喜獲麟兒!”
歐陽勰急忙衝到房間裏,第一時間來到床邊,握住頊姸衣的手,她滿頭大汗,虛弱地躺在床上,看到他出現,她笑了笑,隨後一臉委屈,
歐陽勰如釋重負地看著她,同樣滿頭大汗,用手輕輕拂去她額頭的碎發,
“夫人真是辛苦你了。”
頊姸衣看著歐陽勰,他一向是整齊的頭發,此刻有些許地散亂,一看就是太過著急的跑過來,
她嗔怪道:“那你還不去看看你的兒子?”
穩婆把孩子抱來,此刻,方才大概是哭累了,孩子已經睡著了,乖乖巧巧,軟軟糯糯,十分可愛,隻是大概因為提前出生,孩子比起足月看起來更加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