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兵力薄弱,安徽巡撫江忠源經奏請,命人回湖南老家又新募四營勇丁兩千人。周天爵經奏請,也就地新募三營一千五百人。
過了年就是鹹豐四年(公元1854年),朝廷飛馬傳旨,命巡撫江忠源會同團練大臣周天爵、布政使福濟等,尋機收複安徽安慶、含山、舒城等地,務必於月內蕩平境內太平軍,以收全功。
周天爵、福濟等人接旨,馬上便和江忠源會在一處,商量進軍路線。最後得出結論,欲收全功,必先克複省城安慶,安慶乃整個安徽的根本。安慶一旦克複,太平軍在安徽的根基勢必動搖,則含山、舒城等便不難克複。但要收複安慶,憑安徽目前的兵力,卻又極難做到。安慶是太平天國天京的門戶,這裏有近三萬太平軍把守,槍械也甚是精良。
江忠源與周天爵會銜具奏實情,並請加派至少一萬兵力相援。鹹豐帝此時已把主要兵力全部加派到江南、江北兩個大營,再無兵力可調。鹹豐帝不得不下專旨令江忠源、周天爵等人,務於近期內,再增募一萬勇丁,以補安徽兵力的不足。
周天爵馬上將大營移至遠離廬州的宿州一帶,一邊操練現有人馬,一邊大張旗鼓地募勇。
江忠源也把十幾名親信打發回原籍募勇,又令福濟移師嶽西,就近監視安慶的動靜。
得令的當日,李鴻章對福濟道:“周大人和袁甲三已到宿州募勇,如今又令我等移師嶽西,長毛若此時攻我廬州,可怎麼辦呢?”
福濟不以為然,道:“江中丞擁兵過萬,本官料長毛不敢輕攻廬州。何況,江中丞轉戰南北,斬將無數,長毛不懼周老王八,卻實懼江中丞。少荃,廬州的事,中丞大人自會料理,我們還是盡快動身吧。”
李鴻章細細一想,覺得福濟的話也是有道理的,於是不再言語,轉身走出大帳去布置移師事宜。其實,太平軍不大注意周天爵與福濟的動向,卻時刻關注著江忠源和他的楚勇。太平軍對江忠源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蓑衣渡一戰,江忠源指揮兩千楚勇重創太平軍,太平天國南王七千歲馮雲山命喪此役;長沙城爭奪妙高峰之戰,江忠源和左宗棠的大炮,又把太平天國的西王八千歲蕭朝貴送上西天。江忠源智勇兼備,能征慣戰,始終是太平軍的一塊心病。
隨著周天爵、福濟等軍相繼離去,太平軍悄悄地向舒城增兵。
一天晚上,兩萬多太平軍突至廬州,兵分兩部分,一部分將城外的綠營包圍,一部分負責攻城。江忠源聞報並不慌亂,他一麵命快馬出城,急調福濟回援,一麵親赴城頭指揮作戰。
按江忠源的設想,隻要福濟援軍一到,太平軍必亂,到時開城門出擊,太平軍必敗無疑。那時他乘勝收複舒城、含山則易如反掌,可謂一舉兩得。不料江忠源的設想落空了,他派出的幾路求援快馬沒有如期出城,都被防範嚴密的太平軍殺死在城下。
江忠源不知內情,仍有條不紊組織人馬守城。城外的綠營很快出現敗象,向嶽西敗退。太平軍並不追趕,掉頭合力攻城。太平軍調來火炮向城頭、城門轟擊。江忠源在城頭向遠處瞭望,見城下的太平軍猛增,而官軍的旗幟卻不見一杆,心裏不由一沉,料定綠營不是被殺光便是敗走。最讓他疑惑的是,福濟援軍竟無絲毫動靜!
太平軍圍攻廬州36天,先以城外居民點作掩護,挖掘地道,以水西門為進攻重點。江忠源督兵從城內對挖,破壞了太平軍的地道,並先後兩次堵住了太平軍的轟城和衝鋒。太平軍便改用新法,在水西門月城旁掘上下雙層地道,直達城下,完全出乎江忠源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