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些孩子的父母從事著出類拔萃的工作或者幹脆就是商人,於是就有孩子說:“我爸爸是挖沙子的。”這倒沒什麼,可人家隨後解釋說,他有一百多輛車,挖了沙子去賣錢,這就非同小可了。
可是,自己的父親是幹什麼的呢?他很少看到他出門,倒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人會來家裏。每逢這個時候,他們就會被轟出去——美其名曰是新媽媽帶著他們出去玩。
這個問題,告密者一時半會兒看來是搞不懂了……
3
等到告密者弄清楚男人的胸部其實也叫作乳房的時候,他已經上中學了。
不分男女,其實那東西就叫作乳房,這是學術上無可爭議的事實,隻不過男人的乳房不具有分泌乳汁的功能就是了!
知道了這個問題,告密者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他已經過了什麼都要和家長討論的年紀。作為一個年輕的小混混或者說不良青少年,他有自己的一幫狐朋狗友。
隻是他出人意外地迷上了看書,可以說是一個有點文化的小混混。
不過混混就是混混,他實在沒那麼多時間來應付學習,所以他的成績就更糟糕,隻是因為義務教育不提倡蹲班了,他才勉強可以順利升級。
父親在這些年裏開了公司。不知道為什麼,開公司後的父親脾氣倒是好了很多,很少打罵他們,而是幹脆懶得過問。
父親不理,告密者當然樂得清閑。他將大把大把的時間花在和哥們兒的相處上,每天很晚才回家。弟弟那時候還沒上中學,和他的交集也少了些。
按理說,這是最為風光的兩年,可告密者過得並不舒服。按理說,他有錢,又能打架,為人還相當仗義,可以算得上是風光的混混了。可這期間發生的一件小事,讓他鬱悶了許多年。
有一天,他關係最要好的哥們兒問:“喂,你上過女人沒?”
告密者搖搖頭,沒上過就是沒上過。
“那好,我給你發一個!”
發一個就是給介紹個女朋友的意思吧?抱著這個心態,告密者惶惶不安地按照指示來到了某街頭公園的長椅邊……這叫什麼事呢!父親出手大方,他有的是錢,所以他們可以安排在任何酒店、飯店見麵,而不是這樣人來人往的街心花園吧!
不過這樣做倒也讓他覺得神秘兮兮的,因此更是緊張刺激。
他坐在長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煙,一邊四處觀望。公園裏淨是些提籠架鳥的老年人,隻有他有些鶴立雞群的意思,很不搭調。
可是沒過一會兒,有個女孩子衝他這邊走來。哦,他遠遠地看去,她穿得可真夠少的啊。上衣比乳罩長不了多少,在腰前一搭,露著肚臍,下麵的裙子更是短得可以,估計一蹲下後麵的人馬上就能看到內褲了。
等到這女孩走得近了,他才發現她長得實在不好看,不過塗脂抹粉的,也不算嚇人就是了。
兩人一見麵,顯然已經知道見麵的暗號了。看對方的穿著打扮,女孩也能一眼認出他來。
他尋思著該說點什麼合適,女孩倒是大大咧咧,一劈腿坐在他身上,說:
“你小子長得還挺帥的。”
帥嗎?告密者不覺得。他一直羨慕弟弟的那雙又大又黑、睫毛長長的眼睛,自己可沒那麼幸運。不過年紀大了,臉盤子長開了,他的模樣還算不錯,眉毛粗壯濃密,下巴俊俏硬朗,也能迷倒不少女孩子了。
他沒說話。
她又說:“想要嗎?”
幹嗎?不至於跟這兒吧!
女孩不由分說,兩手纏住他的脖子,嘴巴黏上了他的嘴。
喲,這濕濕的感覺還挺好!
這時候,他倒也不在意這輕浮的女孩是不是公共汽車了。
“去哪兒?去我家?”她問。
他遲疑。
“放心吧,我家沒人。”
那我也不去!家這個詞在告密者心裏,不代表什麼美好的事物。
反正他也不缺錢,就帶著她去了家星級賓館。
“哇,真棒!”她興奮地叫著,顯然從未被帶進過這種檔次的地方。
賓館會安排他們入住嗎?毫無疑問會的。那個年代還不要求登記身份證件,來的就是客,有錢就是爺。更何況,父親是這家賓館的合夥人之一!
也許這才是關鍵吧。他已經管不了那許多,火急火燎地帶著她上了樓。
脫衣服真是件很麻煩的事,以後出門不穿這麼多了。他把T恤衫向上撩過,急不可耐地甩在一邊的時候,眼前呈現出了最不該呈現的一幕。
那是個在停屍房裏幹癟的、形容枯槁的被稱作是媽媽的老女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