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頭哼了一聲,不置可否,繼續埋頭整理起我的行李箱來。
很快,5517的住客陸陸續續到來。
到了晚飯時分,傳說中一個班級僅有的七個女生全部如約而至。
一個蘿卜一個坑,女生們到了寢室,也全都有條不紊安安分分地尋找起自己的床鋪來。
進門左手邊下鋪,朱小秋,餘杭人。
進門左手邊上鋪,王玫,台州人。
靠窗左手邊下鋪,也就是我的下鋪,楊小芬,溫州人。
靠窗左手邊上鋪,我,寧波人。
靠窗右手邊上鋪,徐偉華,山東人。
靠窗右手邊下鋪,呂美華,江蘇人。
進門右手邊上鋪,盛薇薇,紹興人。
進門右手邊下鋪,行李箱,五湖四海人。
為了今後交流方便,也為了所謂的增進感情,經過一番與年齡和名字的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以後,所有人都有了一個代號,專屬於5517的代號。
老大徐偉華,二當家盛薇薇,三當家花子,老四阿朱,小五阿飛(前車之鑒,原本不想將阿飛叫出來,無奈小個頭,不,老大,特利索地說出了我的化名,我隻能微笑默認,內心已經將這個山東小女子詛咒了無數遍),小六子,玫瑰,小七,小芬。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如今七個女生紮一堆,自然是一場群星閃耀的跨年晚會。熄燈過後的臥聊,大家你一言一句,十分的自然熟,氣氛好的讓我一度以為我們都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如今是久別重逢,千言萬語無法道盡。
聽著耳邊有些小小亢奮的交談,我靜靜躺在那裏,融在一片嘈雜中,突然有了一種寂寞感。
不知何時,周圍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黑暗之中,不知從哪個角落響起了一陣刻意壓低的抽泣聲。
抽泣聲如同肆虐的流感,在5517的空中飛揚著,發酵著。很快,那壓抑的抽泣聲變得響亮,變得不受束縛,原本的嗚咽變成了集體的慟哭。
我不是一個將情緒能夠很好釋放的人,更多的時候是強忍內心的波瀾壯闊,麵上卻是風雨不驚,如今,在這場集體淚水中,我的心裏防線徹底崩潰。
雖然已是二十年華,但是麵對這第一次離開家人離開家鄉的旅程,說心中毫無觸動是騙人的。白日裏,因著不想讓父母擔心,我假裝著堅強,假裝著風淡雲輕,如今,在這一片黑夜之中,誰也看不見我的軟弱,我心中的那道防線也徹底崩塌。
一番稀裏嘩啦之後,我抬起頭,借著窗外的月光,我看到了那隱藏在被子中的哭泣,也看到了唯一一個坐在床上很無奈的人。
二當家的目光,在四處遊離,黑暗中她的臉,依稀可見。
那是一片淡然,一片對於黑夜中淚水的不解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