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湖的荷葉和荷花就不提了,就連湖邊的圍欄都是她親自盯著婆子擦洗的,保證一絲灰塵都不會有!
“非常美。”
餘歡喜真心讚歎。
聞人盈月羞澀一笑,“姐姐喜歡就最好了。”
“那咱們往前麵走吧,前麵有深入湖中的回廊,咱們還可以摘些蓮蓬。”
客隨主便,餘歡喜自然沒意見的,隻是———
“你不用招呼其他人麼?”
你可是主人家。
“不用,我兩個嫂嫂會招呼她們的,咱們玩自己的便是。”
那些人本來就不是自己邀請是非要湊上來看熱鬧的,你既然看熱鬧就安靜點看,有自己這些人在,必不可能叫她們瞧了餘姐姐的熱鬧的。
既然她都這般說了,餘歡喜也沒意見,就跟著她走,落後幾步的胡芸芸和趙夏辭也追了上來,對於這兩人,餘歡喜其實還算熟悉,她們家的老爺子都是祖父當年的舊友,上輩子也經常入宮來陪自己說話的。
笑著和她們問好。
兩人本就想親近她,又見她主動開口更是喜不自勝,你來我往間很快熟悉了起來,終於看夠腰和手的聞人盈秀林香晚也清醒恢複了神誌,參與熱聊,文靜的許燕然也時不時附和一聲。
氣氛十分愉悅。
至於其他人,都是不遠不近的綴在她們後麵。
更準確的說,是綴在楊不語、孫琴、王夢瑤身後。
她們就是來看熱鬧的,這許家的態度代表了中宮的態度,先前許燕然在門口等候,現在還陪著一同玩耍,很明顯,中宮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好像更看重餘姑娘了。
那楊家還會生事嗎?
家都被砸了,這次能找回場子嗎?
上次楊家的大戲她們沒能趕上,這次可不能錯過了。
這湖呈彎月形,不算寬,但很長,一行人沿著湖邊慢行,餘歡喜一邊應承她們,一邊掃了一眼湖對麵的三層小樓。
三樓隻開了窗戶縫拿著西洋望遠鏡的聞人律一抖。
“這麼遠,她就發現我們了嗎?”
不止他,這三樓站了十多個少年郎,這裏麵有做著英雄夢非常可惜餘家全數戰亡的,也有對餘歡喜的高強武藝非常感興趣的,還有聞人律這個怕嫂嫂被人欺負的。
“不可能,咱們這麼隱蔽。”
左邊有人應聲。
聞人律想想也是,應該是自己感覺錯了。隻是他看了後麵跟著的楊不語三人,心裏總覺不對勁,光看著不行,得湊近點,不然隔這麼遠想救都沒得救!
他扭頭問聞人盈月的三哥聞人長明,“長明,她們要去哪?能找個更近點的地方不?”
聞人長明想了想,還真有有個地方,非常近。
“走走,換地方!”
“到了地方貓著點兒,很近的,別發出聲音。”
…………
這邊餘歡喜一行人已經走上回廊,在荷葉之中穿行,周身都是盛夏才獨有的綠意,這種體會確實很難得,不再說話,靜心體會這種意境。
其他人都安靜下來,隻有聞人盈月不行,畢竟這是她自家的荷苑,她玩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她就一直看餘歡喜。
看著看著就發現不對勁,她原本以為這是草原那邊的裝扮,但這裙子,細看又發現上麵的繡工不是任何一種自己知道的繡技,而且手腕衣襟處的銀紋都有繁複符號,像是宗族標記,草原那邊的服飾不會繡這個,而且餘姐姐這是斜襟,那邊一直都是圓領。
再有這料子也很稀奇,摸起來的手感和自己所知道的料子也都不一樣。
“餘姐姐。”她沒忍住,“你這是哪個地方的衣裳呀?”
“這是川地深山裏一個名為桑族的小部落的服飾。”
之所以會想起這件衣裳,它簡潔大方的同時又足夠亮眼,但也不會徹底壓過主人家的風頭。
雖然這場宴會幾乎都是為自己而來的。
見她們都感興趣的看了過來,餘歡喜又接著道:“我也不知這具體是什麼料子。”
“好像和冰蠶絲類似,但比它更柔軟,且產量極少無法量產,就我身上這件,就得用桑族全年攢的量才夠做出來。”這是去歲跟著族人去深山打獵,正好遇到他們被猛虎襲擊,出手相救,還給他們留下不少物資,桑族人年末出深山給自己送來的。
其他人聽到這話,正要細細看這料子有何稀奇之處,就聽見後麵傳來一聲故意上揚的女聲。
“呀,這人家一個部族一整年的量才夠一件衣裳,肯定很珍貴的,興許有其他用途,餘姑娘你就這麼要來做了衣裳是不是不太好呢?”
餘歡喜眉毛一挑,回頭看向那人,罕見的怔了怔,竟然是不認識的。
這還挺稀奇。
畢竟在這裏出現的,家世都不差,好多都是餘歡喜熟悉的,甚至有兩個是以前宮裏的姐妹。
不認識的,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她嫁人後隨夫家去外地赴任且再也沒回京城。
二是她以後失去站在這裏的權利了。
餘歡喜直覺她應該是第二種。
許燕然湊近低聲道:“這是禮部侍郎孫墨的女兒,孫琴。”
孫墨的女兒?
孫墨就是上輩子龍舟祭河岸坍塌的罪魁禍首,用這麼大場事故這麼多的人命,隻為了拉禮部尚書高和下馬。
同時也是毀了自己手的主要仇恨對象。
這仇上輩子已經報了,對於這種即將失去一切的人,餘歡喜並不想和她浪費時間。
不過。
餘歡喜看向孫琴旁邊的楊不語。
原來她和孫琴的感情還挺不錯的。
這件事,楊家知道嗎?甚至,他們參與過嗎?
楊不語本來不想來的,她是真的很怕餘歡喜這個殺神,是孫琴跟自己保證,這次一定會讓她丟人且一定會給楊家找回麵子,她才答應來的,麵上挺鎮定的,但撞上餘歡喜的眼睛,還是忍不住一抖。
好在她很快就回過了身。
楊不語悄悄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孫琴卻快要氣炸了。
她恨恨看著餘歡喜的背影,氣得眼睛都快紅了,她什麼意思,竟然無視了自己,一個孤女,她橫什麼橫?
太子殿下肯定是迫於餘家當年的聲望才一定要娶她,定然不是真心的。
想到太子殿下那偉岸英俊的模樣,孫琴臉色一紅,也許以後自己也能進東宮呢?
若還是以前那個跟在楊不語身邊唯唯諾諾的她顯然不會有這個想法,但現在不同了。
父親這幾日高興得緊,說皇上誇了他好幾次,一直謀算的尚書位真有點盼頭了,相信再過不久自己就是禮數尚書的女兒了!
隻要父親得償所願,自己不僅有了進東宮的機會,也不必再央著楊不語帶著自己參加各種宴會了,就算自家依然比不過楊家,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看了一眼悄悄鬆氣的楊不語,心中閃過一絲輕蔑。
看著精明,其實跟她那個膿包哥哥楊不凡一樣,隻會欺軟怕硬,慫得不行。
今天會計劃這一出,不僅是看不慣那個孤女,更是為了讓楊不語高看自己一眼,好叫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她的跟班了。
她心中默默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了,再有一會兒就該到了。
聞人盈月真的很用心在準備這場宴會,不僅因為餘姐姐就是自己從小到大幻想的那種女將軍的樣子,更是因為餘家四爺曾是父王的救命恩人,想要給餘姐姐一切最好的。
這回廊的盡頭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小亭和一塊空曠的三角地,沒怎麼布置。
她在這短短十天內,愣是把這裏弄成了奇花異草的風雅精致之地,就連牆上都掛上了綠蘿,清新怡人。
兩側月季夾道,小徑的盡頭是用粉薔薇圍成的一個橢圓形,裏麵灑滿了落花,花上是已經擺好的圓桌小凳,聞人盈月領著餘歡喜坐下,緊挨著她身邊落座,有些忐忑的問;“餘姐姐,這裏都是我布置的,你覺得如何?”
餘歡喜看著用薔薇花封邊的圓桌,還有上麵擺著的可愛小木馬。
“很棒。”
處處都可見細心。
聽到這話,聞人盈月笑得可開心,又興高采烈道:“我本來還想弄一個巨大的紫藤花架的,隻是這個主意想得太晚了點兒,實在來不及了。”
餘歡喜很想順著她的話去想,一定會美得像仙境一角,也不想破壞她此刻神采飛揚的模樣,但是。
自信但從不自負,既然察覺到了孫琴身上的惡意,餘歡喜就一直有留意她。
孫琴這已經是第五次回頭了,神情愈發急切,顯然她在等什麼人。
而這個人,或許會讓自己出醜,會讓自己難堪。
當然,不管接下來出現的會是誰,自己都不擔心,一定可以擺平。
隻是,肯定會破壞了小丫頭精心準備的花宴。
不得已打斷了她笑著說等午後把這些人送走咱們幾個下午去湖上泛舟的話,低聲道:“你派人去外麵看看吧,說不定在路上,已經有不該來的人進來了。”
這話一出,聞人盈月笑意僵住,許燕然等人也看向餘歡喜。
聞人盈月:“誰?”
餘歡喜想了想。
自己在京城,唯一被別人所知的‘把柄’隻有陳家了。
畢竟過家門而不入,陳家失去爵位後自己也沒有任何表示,無非就是不顧生恩,不孝之類的話。
這裏都是女眷,陳彬就算不要臉他也進不來,繼妹陳丹淼應該不可能。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我的繼母,謝婉蘭。”
謝婉蘭如果出現在這裏,會發生什麼情況都不用大家細說了。
聞人盈月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我親自去看看。”
說完就往來路跑,許燕然都沒來得及喊住她。
見她一臉憂色,餘歡喜笑道:“沒事的,就算謝婉蘭撒潑,這裏是平王府,把她綁了就是,等宴會散了,再來解決這件事。”
畢竟她要真混了進來,那就是王府的下人有人被買通了,這事鬧出來王府臉上也不好看,私底下處置才好。
許燕然不是擔心扣不住謝婉蘭的事,她是擔心盈月會壓不住脾氣。
不過,餘姑娘在這,盈月這般喜歡她,應該能控製住吧?她心裏實在不確定,抬眼看向聞人盈秀等人,發現她們眼裏都是不確定,顯然不怎麼相信聞人盈月能控製住脾氣。
許燕然:“…………”
孫琴一直盼著謝婉蘭快點到,但是當她發現聞人盈月跑出去後,心裏驀然升起一種不祥之感,難道她們發現了什麼?
不會的。
人都還沒出現,她們還能未卜先知不曾?
她在心裏這般安慰自己,可是架不住心中的忐忑愈發濃了。
大約一刻鍾的時間,聞人盈月氣衝衝地回來了,她真的快要氣死了,會給楊家發花貼那是故意臊她們,誰知還真接了。
接了就接了,自己這邊這麼多人,還怕她一個楊家姑娘不成?
誰知這孫琴才是咬人的狗不叫,竟然真叫謝婉蘭混進來了,若非餘姐姐提醒的及時,這會子謝婉蘭已經在這裏唱大戲了!
簡直是奇恥大辱,還要餘姐姐來提醒。
差點連恩人都護不住!
許燕然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不對,完了,上頭了,聞人盈秀已經起身跑了過去,胡芸芸緊隨其後,但她兩再快也沒有目標直指孫琴的聞人盈月快,她跟個小牛犢似的衝了過去,抬手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賤人。”
“你哪來的膽子敢朝我平王府伸手!”
周圍一陣驚呼聲響起,隨即各個都瞪大眼等著好好戲,今天果然沒有來錯,真的有大戲!
許燕然等人無奈捂臉,餘歡喜也是目瞪口呆。
提醒她是為了讓她把人扣住,花宴散了再解決,當眾鬧出來對平王府名聲有些影響,但真的沒想到這丫頭脾氣這麼暴,上輩子沒聽過啊!
聞人盈月現在名為理智的那根弦早就斷了,現在滿腦子就是自己在餘姐姐麵前丟臉了,丟大臉了,精心準備期待了這麼久的花宴就這麼毀了!
抬手正要再接著扇巴掌,半空中手被人握住。
“好啦。”
餘歡喜握住她的手,看著她通紅的雙眼,那裏既是生氣又滿是委屈。
拍了拍她的腦袋,笑著哄她。
“不氣了,跟這種人置氣不值得。”
“姐姐幫你出氣。”
“你在一旁看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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