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喜眼睛一瞪,餘守山忙道:“這可不是我說的,是老將軍說的。”
“姑娘你一歲多兩歲的時候,給你穿的衣裳隻要不合你心意就哭得震天響。”
“還喜歡俊丫鬟,長得不好看的你都不讓人抱!”
“當初老將軍天天湊你麵前,楞是哄了好幾個月你才肯讓他抱。”
這樣的小囡囡,怎麼可能去戰場呢。
餘歡喜:“…………”
她想說自己哪有這麼作,又怕較真的餘守山找幾個老人出來證明,嘴一撅,氣哼哼走了。
大步回了小院,也不忙洗漱了,一通翻箱倒櫃找東西。
午後,聞人間如約而至。
餘守山領著他往正廳走。
這正廳還是昨天收拾出來的,以前都是封住的,但姑娘既已在京城露麵,總有待客的時候,這不,今天就用上了。
總讓太子去竹林小亭什麼的,也不像話,這姑娘既然不願意和太子完婚,那就得光明正大點,偏僻地方整得跟幽會似的,這可不行。
聞人間還不知道前麵沉默領路的餘守山心裏想了這麼多呢。
他此刻心裏有點亂,因為他還沒想好怎麼說。
錢權她都不缺,那就隻能打感情牌了。
偏偏,這是最難的。
兩人正走在一條竹林夾道上,兩側翠竹滿綠,聞人間忽感耳後一陣急促風聲,下意識側身避開,餘光已經看見近在咫尺的紅纓長木倉,木倉頭銀亮,銳氣逼人,他右手已經握上劍鞘。
而當看清來人是誰時,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餘歡喜手持長女倉,一身紅衣銀光輕甲,眉尾上揚漸隱入鬢,本來盛滿春水的桃花眼此刻是麵無表情的冰冷是即將酣暢一戰的昂揚。
這一刻,聞人間心跳雷鼓。
“拔劍啊?”
餘歡喜皺眉。
她一直知道聞人間武藝高強,上輩子沒機會,這輩子想試一試,結果都突襲了,他還不拔劍。
催了一次也沒反應,餘歡喜敗興收回長木倉。
“叔你去忙吧,我一個就行。”
餘守山本來還覺著姑娘每次都是單獨和太子說話不太好,萬、萬一是個登徒子呢?
但他今天一看餘歡喜這大開大合的殺氣樣。
算了,就算太子真是登徒子,遭殃的也是他。
他放心告退。
餘歡喜沒能一戰,不想理聞人間,大步往前走,長發高高束於腦後,還綴著長長的紅纓。
聞人間看著她的背影。
漸漸回神。
手慢慢撫上心口,心跳依然急促。
他想,幸好沒在戰場遇見這樣的她。
不然,還未戰,就亡了。
餘歡喜今天不僅穿上了輕甲,妝容也往淩厲的方向走,這樣的裝扮自然不能女兒嬌俏了,於是自然而然地切換成了餘家男人的行為模式。
晚了好一會走過來的聞人間,抬眼就見餘歡喜格外霸氣的坐姿。
雙腿分開,雙手放在扶手上,正冷冷看著這邊。
他腳步一頓,跨過門檻走了過去坐在她的對麵,坐姿十分端正矜貴。
“今日怎麼,這般打扮?”
餘歡喜:“當不了真將軍,假的過過癮。”又問他:“你有什麼事,說吧。”
沒能打上一架讓餘歡喜的耐心正在逐漸消失,眼見的殺氣更重了。
聞人間本來就沒想好怎麼說,見她這般,更說不話來了,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動靜的餘歡喜眉頭一皺,聞人間身子一震,下意識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不等她拒絕接著往下說。
“我曾經聽聞一件事,說是一對夫妻,成親不過數年就和離分開,和離後就各自嫁娶。”
“但各自嫁娶後,他們又都再度和離,又經過數年後,竟重歸於好了。”
聞人間聲音有點小,“聽完這個故事,你有什麼感想嗎?”
餘歡喜:“……”
一對夫妻和離了,兩人各自嫁娶,然後又和離複合的故事。
是,這個故事若是講得好,還挺有意思的,但你這幹巴巴的,聽著能有什麼趣?
餘歡喜麵無表情:“沒感想。”
聞人間抿唇,聲音更小了,“你再仔細想想?”
餘歡喜:“…………”
今天沒能一戰她本來就不高興,以為他有正事一直按捺脾氣,結果整這幹巴巴的故事還有臉問感想?!
餘歡喜深呼吸一口氣,忽然湊近,看著聞人間的眼睛,殺氣都快溢出來了。
“聞人藏鶴,一句話,重點,說。”
姓聞人,名間,字藏鶴的某人看著忽然靠近眼睫都能看清的她,咽了咽口水。
“夫,夫妻還是原配的好。”
餘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