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男看著季菲，微微的歎息了一聲，然後低聲說：“吃吧，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這一刻，季菲突然覺得諷刺。
自己至親的人居然比不上一個認識了沒幾天的陌生人。
而這個陌生人卻給了她很大的溫暖。
貌似她所有的不堪都在賀男眼前呈現了。
季菲默默地吃著飯，一言不發。
過分的沉默讓賀男也有些不太自在了。
“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季菲微愣了一下，也沒抬頭，悶悶的說：“不用了，我回頭自己做點吃的就好了。”
賀男沒再說話。
季忠河回來的時候，季菲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他多少有些愧疚的說：“丫頭，那個中午你想吃什麼？爸給你做。”
季菲的眸子微微的濕潤了，然後搖了搖頭說：“不用了，你去忙吧，部隊的事兒挺多的。我沒事兒了。”
賀男本以為她不需要自己，是等著季忠河開口，沒想到她連季忠河都給拒絕了。
這女人，難不成是想誰都不麻煩了？
“季菲，你的身體狀況……”
“我自己清楚，謝謝你，賀男。”
季菲及時的打斷了賀男的話。
她的態度有些生硬，也有些微冷，好像要把所有人都給排斥在外一般。
季忠河還想說什麼，可是卻怎麼都張不開嘴了。
在女兒最需要他的時間裏，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部隊。如今他想要彌補了，可是季菲卻不需要他了。
這種遺憾是他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去彌補的。
賀男和季忠河離開了季菲的病房，季忠河卻叫住了賀男。
“賀男，我們聊聊吧。”
“好！”
賀男和季忠河來到了一家會所。
賀男給季忠河點了一壺茶。
他知道季忠河喜歡喝茶，況且部隊的人很少喝酒。
季忠河見賀男給自己點了茶，笑著說：“你懂茶道？”
“不太懂，瞎喝。”
雖然這麼說著，但是賀男沏茶的功夫卻很老道。
季忠河看著他沒說話。
賀男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季忠河。
季忠河抿了一口，淡淡的說：“好茶！”
“季參謀長想和我說什麼？”
賀男直接開門見山，讓季忠河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放下了手裏的茶杯，看著賀男問道：“你是不是喜歡季菲那個丫頭？”
“是！”
賀男沒有回避這個問題。
他是個當兵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打從第一眼見到季菲的那一天起，他就覺得這女人有點意思，很對自己的胃口。
這段時間的接觸，賀男更加確信，這就是他想要的女人。
如今季忠河既然提起了，賀男沒理由回避。
季忠河沒想到賀男回答的那麼幹脆，微愣了一下說：“我如果不同意呢？”
“理由！”
賀男沒有動怒，或許說季忠河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季忠河看著賀男，歎了一口氣說：“我不否認你是一名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可是賀男，你也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雖然不怎麼關注她，可是卻也不想讓她過得不幸福。我是部隊的人，自然知道你的事情。我沒辦法把女兒交給你。”
“你是說我這條廢掉的腿嗎？”
賀男直言不諱，這讓季忠河的老臉多少有些難看。
“我知道這應該算是你光榮的象征，可是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我還是希望她嫁給身體健全的男人，比如沈康明。”
賀男淡笑了一聲，沒有因為季忠河的話而有所生氣。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鼻間輕輕地聞了聞，然後才抿了一口說：“季參謀長，你知道沈康明喜歡的人是方雅倩麼？”
“什麼？他們不是兄妹嗎？”
季忠河顯得十分震驚。
賀男卻冷笑著說：“兄妹？他們一直都沒有兄妹之情，況且你真的認為是季菲主動招惹的方雅倩？你自己女兒是脾氣暴躁了一點，難道她是那種故意惹麻煩傷身的女人嗎？那次事情根本就是方雅倩自導自演的，或者說有令夫人的幫忙也未嚐不知。方雅倩有心髒病，季菲不知道。她主動招惹季菲，季菲一忍再忍了，可是她病發確實和季菲沒什麼關係。還是你覺得以方雅倩那樣的千金小姐，會去季菲住的那個小超市？他們偶遇的機會也太湊巧了吧？”
季忠河突然沉默了。
他從來沒有去考慮過這些。
或者說，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部隊上。
家裏的一切，他一直覺得有蘇娜在，一切都沒問題了。
雖然說蘇娜多少會因為季祖而多少忽略掉季菲，可是她應該還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吧？
但是現在聽賀男這麼說，季忠河突然不敢確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