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輝氣的扯了扯衣領的領帶,然後在安然麵前來回的走動著,顯得十分暴躁。
安然摸了一把嘴角,把那絲血跡擦掉,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安明輝,冷冷的問道:“我沒有做任何事情。”
“你還敢說你沒做任何事情!你兩天前回家做什麼?你居然還敢和你張姨動手?你長本事了是吧?你連張媽你都敢砸啊你。安然,你知不知道這兩天你張姨都被你嚇病了。安萍也是整天哭哭啼啼的,好好地一個家被你弄成這樣,你開心了?”
對安明輝的指控,安然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著。
“張芳生病了,你心疼。安萍哭哭啼啼的,你也難過。可你想過我嗎?窩在看守所裏怎麼樣?你關心過嗎?她們生病也好,哭鬧也罷,好歹都在你的身邊,我呢?我一個人被關在看守所裏,你問我一句嗎?我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嗎?還是說我是你充話費送的?”
安然沒有哭,也沒有鬧,就那麼平靜的看著安明輝,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絲悲傷。
安明輝突然頓住了。
他看著安然,看著安然明明受了委屈,卻非要那麼倔強的端著,就好像展雅茹一樣,那麼的高傲。
她是他的女兒啊!
她完全可以對著他撒嬌。
可是從五歲那年,展雅茹去世了之後,安然對安明輝的態度就是這樣,從不妥協,也從不撒嬌。
安明輝仿佛在安然的身上看到了展雅茹的影子。
他的眸子微斂,低聲說:“那是你咎由自取。你要是不和你張姨動手,你也不會被帶到看守所。張芳都和我說了,她隻是讓你在裏麵反省一下。她甚至都交代了裏麵說你是我安明輝的女兒。有這層關係在,誰敢為難你?”
“她是這麼和你說的啊。嗬嗬,她說你就信是吧?這麼多年了,永遠都是她說什麼你都認為是對的,我說的話你卻總以為我是在騙你。在你心裏,我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嗎?”
安然冷笑著,眸底卻泛起了一層水霧。
“你是我的女兒,張芳還真的敢弄死你嗎?你傷了張媽,打了安萍,她替我教訓一下你有什麼錯?安然,你怎麼總是這樣拎不清?就算是你對張芳有意見,可是這是我們家事,不能回家談嗎?你讓湛翊在官場上對我下絆子算怎麼回事?天底下哪裏有女兒要拉老子下馬的道理?”
安明輝很少看到安然哭。
她總是那麼的倔強和堅強,可如今他居然在安然的眼睛裏看到了淚水。
難道她在裏麵真的受了委屈?
安明輝的怒氣稍微有所緩解,但是想到這一天來的事情,他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了。
安然不知道湛翊對安明輝做了什麼,她也不關心,可是安明輝的話和態度卻讓她再次無力承受。
不是說失望到了盡頭就是絕望了嗎?
不是以為自己對安明輝早就絕望了嗎?
為什麼聽著他這些話,她的心還是好難受,如同針紮一般。
安明輝說張芳不敢弄死自己,可是如果不是湛翊回來的及時,現在的她估計早就成了一個骨灰盒,埋在哪裏了吧。
在安明輝進來之前,安然還想著和他說點什麼,如今聽到安明輝的指責,安然突然沉默了。
她覺得不管她說什麼都是徒勞。
既然如此,說與不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當年對媽也是這樣嗎?用你自己所為的判斷去評定我媽的為人,是這樣嗎?我媽去世的那一天,是有任務要離開吧?你肯定也是這樣獨斷的認為我媽任性,所以和我媽吵起來的是嗎?我媽去世的時候,你可曾真的為我媽流過一滴眼淚?”
安然看著安明輝,真的不相信自己會是他的親生女兒。
要不是她曾經偷拿著安明輝的頭發和自己的去做了親子鑒定,她一定認為自己是抱養來的。
安明輝被安然的話和表情給弄愣了。
他看著安然,看著這個女兒越來越像展雅茹,心裏莫名的煩躁起來。
“別和我提你媽!今天我來就是一件事,你告訴湛翊,馬上撤銷對我的那些動作,不然的話,我會讓他身敗名裂!到時候我下台倒無所謂,他一個軍區首長要是爆出強,暴自己的外甥女這件醜聞,我看他還有沒有臉在部隊待著!”
安明輝的話讓安然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你是打算把你的親生女兒推到公眾麵前接受謾罵是嗎?你到時候是不是還想著大義滅親的把我給浸豬籠?”
安然剛才的平靜是心冷,現在的憤怒也是心冷。
這就是她的父親啊!
她的親生父親呀!
嗬嗬!
他居然要把她和湛翊的那件事情給說出去!
這是不是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