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監獄裏見陸萍萍。
隔著一麵玻璃,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幾分鍾的時間,溫透隻想起了一件事,那個時候她一無所有,是陸萍萍掏出了全部的家當給父親交了醫藥費。
她不僅是溫透的好友,更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不說點什麼嗎?”陸萍萍很平靜,“我們隻有十分鍾。”
“現在隻剩下六分鍾了。”溫透道,“萍萍,對不起,真的。”
說完,兩個女人都低下了頭,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一點也忍不住。
“阿透,你聽我說。”陸萍萍深吸了一口氣,“你沒有對不起我,反而是我,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以後恐怕還要辛苦你。”
“我沒關係,我會救你出去的。”
“我相信你,隻是這期間要麻煩你照顧如意了,他們姓唐的不會在意她的,你幫我把她送給我姐姐就好。”陸萍萍繼續說道,“然後,然後每年幫我去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我會的。”溫透重複,“我會照顧好如意的。”
“最後。”十分鍾時間到了,她們的見麵要結束了,陸萍萍含著淚看著她,“不要再來看我了。”
說完,她起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二十三年。
雖然不是死刑,可是整整二十三年,等陸萍萍刑滿釋放,她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我不會一直這樣。”溫透坐在那兒,喃喃自語,“我會強大起來的。”
總有一天,她會保護好自己的親人好友,再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溫透沒有化妝,麵容不是以前看上去的那樣精致,多了幾分蒼白贏弱,看上去反而更加清純了許多。
“麻煩你了,報告就發我郵箱吧,”殊榮接完電話,就看見溫透失魂落魄的從大門出來了,他沒有猶豫,走到了她麵前。
“師母。”
溫透搖了搖頭,“我是不是很沒有用?”
“沒有,你很勇敢。”殊榮抱住了她,“你比我勇敢多了。”
溫透依舊搖著頭,“不要。”
“師母?”
“不要叫我師母,我不要在和時連有關係了。”溫透閉上了眼,輕聲低喃,“叫我的名字。”
那不是殊榮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隻是他們都不記得了,在什麼時候,曾這樣喚過這個名字。
“阿透。”他道。
“嗯。”溫透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再叫一遍。”
“阿透啊……”
那一聲,仿若喟歎。
不遠處,黑色的麵包車裏,穿著褐色皮衣的男人叼著煙,笑得有些得意,“怎麼樣,照片都拍下來了嗎?”
拿著相機的小弟興奮道:“拍下來了,老大,你還真是神了,知道他的蹤跡,找個監獄的女人,口味真夠獨特的,你說這些有錢人是不是都有什麼毛病啊?”
“嗬嗬。”男人笑道,“希望這個小少爺真能給我們帶來一大筆錢,發個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