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雖然有些心生不忍,但我做起這件事情的絲毫沒有任何猶豫,我覺得自己挺快樂的,我覺得我的想法都已經不正常了,我享受這種一箭三雕的感覺,我要親眼看著,看著所有人都被困入局中。
這個時候的我已經記不起小時候那個善良又可愛的阿笙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報仇才是最重要的,錢也是最重要的,看著那些人痛苦,我才會覺得快樂,那些人都欠我太多,這個世界都在欠我,我沒什麼好愧疚的。
我以為我心裏真的一點動容都沒有,但是,當我小心翼翼的抱著懷裏的那名女嬰趕到自己的車上,當我低頭看著在旁邊座位上眨巴眨巴眼睛的小女孩的時候,當她對著我笑的時候,那一刻我的心如同電流流過一樣的有所觸動。
她是那樣的乖,那樣的可愛,白皙漂亮,她的眼睛是那樣的純淨,像個小天使一樣,還沒有沾染世俗的塵埃。
於是,我拒絕將這個孩子交給張老板,我留下了這個孩子,對外我說我要留下自己的把柄,隻有我自己心裏明白,我舍不得她。
我給她取名叫果果,這是一個很甜美的名字,很適合她。
我一個大男人當然是養不好這個孩子的,我將她放在了福利院裏,我每個月都會給很大一筆錢,也正因為如此,這個孩子才能被好好的照顧,安穩的長大。
每當看到果果依賴我的時候,每當看到小果果對我笑的時候,我都在想,照顧好這個孩子,大約是我對那個無辜被牽連進來的女人唯一的回報吧。
一轉眼兩年過去,孩子漸漸的長大了,輪廓裏慢慢的也有了慕遙的影子,這就尷尬了。因為我每每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都會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一些事,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人。
孩子兩歲的時候,這一年,張庭朗還是去世了。
我回家參加了他的葬禮,在葬禮上,我看到了一大家子形形色色的人。
表麵傷心心裏暗爽不已的賈香蘭,一夜愁白頭的張老板,我沒有看到沈夢心,不過我倒是看到慕遙了,她看起來很難過,我第一次看到一個女人流淚的時候竟然能哭成這個樣子,她的悲傷仿佛是做不得假的。
我心裏其實是很不屑的,在我眼裏,慕遙就是一個為了綠卡才嫁給張庭朗的勢利女人,我不信短短兩年的時間她能對張庭朗有什麼感情,張庭朗這麼個病秧子死去了,她應該很高興的才對的。
然而我對她的所有猜測,在我無意中聽到她和孩子的自言自語的時候被推.翻。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沈夢心的孩子,那兩年的時間裏,我刻意的讓自己不去關注那些人的生活。
那個孩子名叫熠熠,隨了張庭朗的姓名叫張佳熠,他長得挺可愛的,虎頭虎腦的看起來挺強壯長得很好的樣子,不過讓我鬱悶的是,那個孩子長得不像沈夢心,從外貌上也看不出來這個孩子像誰。
熠熠小小年紀挺聰明的,他仿佛能感知到自己的父親去世了似的,他哭得很傷心,而慕遙抱著他,不斷的安慰他說,熠熠乖,熠熠不哭,爸爸還在,爸爸還愛你的,爸爸隻是到天上去了,化作星星在保護著你呢。
人能化作星星?在美國長大的我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言論,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去看,想看看能不能看到我親媽,當我意識到自己這個行為很傻的時候,我不由得笑話那個女人在胡說。
熠熠挺乖的,他果然不哭了,他抬頭去星星,他很大聲的問慕遙他爸爸是哪一顆,慕遙擦了擦眼淚,指著北極星故作鎮定的安慰孩子說,就是這一顆,熠熠你看到了嗎,這顆星星多亮呀,多像你爸爸呀!
那一刻慕遙的側顏看上去特別的溫柔,我卻隻想笑,也隻有像她這樣蠢的女人,才能編的出變星星的無稽之談了。
這一次的會麵以我的掉頭就走而告終,結果晚上的時候,很久不曾回過張家的我根本睡不著,本想去拿瓶酒來喝一點好睡覺的,結果卻聽到了隔壁房間壓抑的哭泣聲,和嘮嘮叨叨的聲音。
我依稀聽出這是慕遙的聲音,我聽不清她嘮嘮叨叨的在說什麼,我隻知道她之所以半夜躲著偷偷的哭,肯定是為張庭朗在難過。
我也不知道我心裏到底在怎麼想的,我隻覺得特別的嫉妒,這個女人明明隻跟張庭朗處了兩年,憑什麼為他哭呢,難道張庭朗真的有那麼好麼?
心裏的這股氣讓我,一開始還老老實實的忍著,但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我忍不住敲了敲自己身後的牆,低吼道,還要不要睡覺,你不睡別人還要睡呢。
背後的聲音戛然而止,這個時候陷入嫉妒中難以自拔的我,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傷了一個女人最真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