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是做那行的,他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他很坦白的跟我說,他很看重我的這種清醒冷靜的能力,他能用他的勢力幫我贏了我的父親。
我知道那一行是碰不得的,我媽媽拚命幫我掙前途,我卻不想自己的人生黑暗得連她在底下都不安心,我很冷靜的拒絕了這個男人,我說你死心吧,我不會與你們同流合汙,賺那種不幹淨的錢的。
男人卻笑,他說,小夥子,你不要將話說得太滿,我之所以想拉你一把,是我覺得你很有這個潛質,你現在想不開也實屬正常,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需要的時候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也笑,我說你不怕我出門就報警去抓你嗎?
那個男人也笑了,露出了森森然的牙齒,他說你盡管可以試試,如果你有那個想法,你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事實上,就算我沒有這個想法,我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因為接連的失利讓我大受打擊,我的生命裏已經沒有太陽了。
但現在的我還隻是個大好青年,我真的不願意自己成為自己鄙視的那種人,所以我意識到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有那麼任性的資本,我不能這樣,我不能頹廢,一個做那個的都趕來挖苦我。
跟男人分別之後,我的噩夢也隨之驚醒,我不想走上那條看不到希望的路,我暗暗咬牙說我絕對不會跟這些活在黑暗中的人同流合汙,我也很想證明自己有本事,我將爸爸給我的錢投入到公司裏,想再拚搏一把,可是很快我就發現,流水一樣的錢撒出去,卻一點回本的希望都看不到。
我的公司最後還是撐不下去,貨款收不回來,材料費等著我付錢,員工等著發工資,甚至是公司的租金水電,都成了壓倒我的稻草。
我不敢麵對這個結果,我想了很多很多辦法,我去找客戶商量,找朋友借,找銀行借,可我一毛錢都沒借到。
我意識到這些外人都是不靠譜的,於是我去找我所謂的家人,賈香蘭不是把所有的希望放在我身上,指望我強大起來能給她養老嗎?
可是當我求到她麵前的時候,她卻拒絕了我,我永遠也忘不了她的那個表情,那個看廢物一般的表情,她用那樣的表情瞪著我,惡狠狠的罵我:“沒用的東西,幾百萬那麼快就敗掉了,我哪裏有錢給你,給你打水漂嗎?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讀書,等畢業了回家來,到你爸的公司去上班,想辦法把他的股份騙到手再說吧!”
我沒想到她會對我提這樣的意見,不是幾個月前她還在叫我加油,叫我把事情做好嗎?
最後我斷定她隻是舍不得給我錢怕我又失敗而已,原來她對我的付出,隻停留在動嘴皮子上,真要她在我身上做投資,她還是不願意的。
我失望了,我明白從這個女人這裏拿不到任何東西,於是我又去找我的父親,我試探著哀求說,叫他再給我一筆錢,或者是借給我一筆錢,其實這筆錢對於他來說並不多,也就是一輛車,或者一間房的錢,如果他願意給我錢,或者願意借給我,我心裏都會舒坦很多,可是,他拒絕了。
我也說不清我當時是什麼感覺,或許是特別的絕望,也特別的委屈吧,同是兒子,他對張庭朗那麼大方,怎麼對我就這個樣子呢?
我在他麵前隱忍了這麼多年,不爭的我第一次對他生氣了,就像是抒發著我的委屈,或者我媽的委屈一樣,我跟他吵了起來,我大聲的吼著說,我遇到困難了你都不願幫我,你真的把我當兒子了嗎?
結果他更大聲的吼我,他的說辭跟賈香蘭一樣,但是他沒有提叫我畢業後回家上班的這種話,他隻是不斷的說沒用,給我幾百萬都敗光了。
我很無奈,我咆哮的問他是不是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和幾百萬就算他給我最後的東西,就不打算再給我任何了。
他沒有回答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我很難受,也很失望,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應該是什麼感覺,我隻是心裏明白,那些東西,是他給我買斷父子情誼的吧!
我的公司最終還是破產了,我20歲開始開公司,21歲的時候,年少輕狂的我花掉了最後一分錢,彈盡糧絕,走投無路。
我以為破產了就結束了,可我沒想到故事遠遠還沒有結束,我都窮得飯都快吃不起了,逼債的缺一個個找上門來,害得我連出門都不敢。
我賣掉了房子還債,但還是不夠,躲在媽媽留給我的小小出租屋裏看月亮的我,在淚流滿麵的情況下,終於忍不住撥通了那個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