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說什麼呢,盡口無遮攔!”下一秒,溫母緊張看向此刻站在廳前的落地窗前靜默不語的溫芊,費力用眼神示意溫父,並小聲提醒,“小芊在這裏呢,你就不能收斂一點!”
溫父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但已來不及,因為溫芊已經從落地窗前轉過身,靜靜地凝視著自己的父母。
溫母開始以責備的眼神抱怨自己的丈夫,而溫父怒不遏止的年邁臉龐上則漸漸呈現一絲懊悔。
溫芊的表情很平靜,似乎並不驚訝自己此刻所聽到,但顯然她的內心卻不如她表麵上的平靜無痕,如一麵靜湖被人丟了一顆石子,激蕩起了巨大的浪花。“爸爸,你說的都是真的?洛寧誠他真的對我們家落井下石?”溫芊平靜地問自己的父親,似乎還想從父親的口中聽到別的答案,哪怕是她自己所猜測的那個答案。
但,事實總是殘酷。
溫氏夫婦在猶豫了一陣後,由溫母歎息搖著頭,以失望的語氣道,“小芊,寧誠他是真的沒有良心,他……他自從娶了那個沐珈瀅,就跟我們家徹底斷了關係,這兩年就算在一些商業場合上遇到你父親,他也沒有叫過一句‘伯父’……這次你爸爸出事,起先是去找過他幫忙的,但他親口跟你爸爸說,他跟我們溫家已經沒有半點關係。”
單薄的身體如被凜冽的寒風掠過一般,晃了一下,溫芊的身體似乎在一瞬間失去了溫度,幾乎有些站不住腳。
她的臉色煞白,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一根針重重一刺,尖銳的疼痛在她的胸口處蔓延。
上帝創造了亞當,又在亞當睡著的時候,用亞當的第七根肋骨創造了夏娃,於是亞當的一生追求的就是夏娃。
洛寧誠曾說,她就是他此生苦苦尋找的那第七根肋骨,此生,他會保她安樂,護她周全,直到一方的軀體死亡。
這些誓言,仿佛還在昨日。
可現在,洛寧誠卻親手折斷了溫芊這根肋骨。
……
背叛,遺棄,傷害……所有的疼痛,她都給了他,她卻始終不願意去那樣看待他。
畢業後不願意留在美國深造,隻為回國第一時間看到他,去找沐珈瀅,隻為印證他並不知道溫家落難,所有的事實,她都希冀他一直置身事外……她那樣,那樣地想要為他開脫,即使無法在一起,也希望保持對他的一顆初心,哪怕此生隻能遠遠看他。
直到現在才知道,她終究是太傻了。
他沒有念及一點洛溫兩家及他們之間的一絲舊情,他冷漠,無情,殘酷,虛偽。
洛寧誠……
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會愛他。
他們之間,就此恩斷義絕。
……
“溫小姐,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其實,您可以想開一點……您還這樣年輕,將來肯定會遇到真正適合您的那個人,至於賀總,其實您摸清楚他的心思就不會那樣難受了……說實話,我跟隨賀總五年了,我還沒有見過賀總對哪個女人真正動心過,不過,我很早以前就聽秦管家提過,賀總他心底一直都是有人的,所以,很難有人能再走進賀總的心底……”
溫芊今天出門的時候,因為擔心父親,心情低落,已被陳叔誤會,這會兒又被陳叔看到她雙眼泛紅的羸弱樣子,惹得陳叔在此刻看著後視鏡,安慰著坐在車後座的溫芊。
溫芊並沒有聽清楚陳叔在說什麼,但陳叔的出聲拉回了她沉溺的思緒,回過神,她一點一點地把不經意滑出眼角的淚液拭去,把視線重新放回前方的擋風玻璃,她平靜地、淡然地道,“陳叔,謝謝你安慰我……我沒事。”
她雖然沒有聽清楚陳叔剛剛跟她說了什麼,但她知道她現在哭了的樣子像鬼一樣難看,陳叔這樣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自然會心疼她。
陳叔輕輕歎了一聲,“孩子,別多想……這樣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的。你這麼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賀總或許給不了你想要的,但他是個好人,他從沒有傷害過善良的人。”
溫芊這才會晤,原來剛剛陳叔是誤會了,以為她的眼淚是因為賀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