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車有些堵,紅色刺眼的尾燈明晃晃的閃著。安寧看著奮力揮舞的雨刷器,思緒有些分神。

一個小時的路因為堵車開成了兩小時,她開著車到了墓園,或許是今天的天氣太差,墓園裏邊清冷,沒有什麼人。

她披了一件米白色的毛呢大衣,拿起放在副駕駛上的鮮花,撐著一把黑傘,沿著墓園裏邊的小路,慢慢的走到母親的墓碑前。

安寧把手中的花放在母親墳前,低頭剛好能瞧見墓碑上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嘴角勾著一抹溫柔的笑意,雙眼微彎,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溫婉。

就是因為她的母親太溫柔了,才會被那對狗男女欺負。

安寧把傘壓低,半蹲著身子,平視著墓碑上的照片。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愈下愈大,砸在傘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媽。”安寧淺淺的開了口,她的嘴角掛著一抹苦笑,握著傘柄的手指骨節泛了白。

“你外孫也回來了,不過今天天氣不好,我打算讓他改天來看你。”她的聲音很輕,就像是母親還在時的嘮家常。

“我過的很好,您不用擔心,雖然這幾年日子過的苦了一點,但卻很滿足,軒軒也長大了,很有禮貌。”安寧說著話,整個聲音已經開始哽咽。

“您在生病的時候就告訴我,不要恨那個男人,五年了,可我還是放不下,媽,我要怎麼辦?”

“當初我要是早一步得到錢,或者他沒有這麼冰冷,你就不會死。”

“……”

安寧像個無助的孩子,一遍又一遍的訴說著自己的痛苦,她像個傻子一般,一個人對著冰冷的墓碑,又笑又哭。

在外人看來,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那是因為她不想把自己脆弱的那麵展現給別人看。

她已經裝了這麼多年了,但每次看見母親的照片,心中所有的防備就像是被擊碎了一般,支離破碎。

她低著頭,眼淚順著臉頰慢慢滑下,有些冰涼。

安寧抽泣了一下身子,伸手抹掉自己的淚水,不知道蹲了多久,整個腳已經開始發麻了起來。

“媽,我要在國內待一段時間,改天天氣好了,我和你孫子一塊來看你。”

安寧說完最後一句話,凝視了一會墓碑上的照片,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身側突然出現兩個人。

是一男一女,男人穿了一件黑色的的西裝,到了中年發福的年紀,整個看上去有些胖。

身旁的女人身材高挑,穿著一件藕粉色的衫裙,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

視線往上拉,安寧心裏一愣,是安晴,還有她所謂的父親——安建平。

“安寧,好久不見了。我聽小晴說你回來了,想著你會來這邊,我就來等你了。”

安建平蒼老的臉上帶著幾分感慨,聲音蒼勁。渾濁的雙眸含著一絲虛偽的看著她。

聽安晴說安寧回來了,他還有些不信,掐著日子算到了她母親的死期,憑借安寧對她母親的感情,一定會來這裏祭拜。

所以安建平一早便來這裏守株待兔,果然等到了她。

五年前的事情,雖然不恥,但安晴因為這事攀附上了顧家,讓垂死的安家有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