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陳雙被它壓得翻不過來,“它是不是長胖了啊?為什麼這麼沉?”
“你別動,小心你的腳。”屈南怕他的傷處再扭到,起身將狗往自己身上攬了攬,“是,是讓我媽給喂胖了。剛才我去廚房看了一眼,還以為鍋裏的牛肉是今晚給我燉的,剛要下手,我媽一筷子打過來,說我搶妹妹零食……”
“妹妹?”陳雙反應了一下,“它啊?”
屈南憂愁地皺了皺眉,哭狠了的眼睛已經開始消腫。“是,我媽說那是準備給它做牛肉幹補身子的,說它以前坐月子沒坐好,將來容易得病。原本我把狗帶回來她還不太同意,轉眼就成我妹妹了。”
“那你等著吧,以後它家庭地位絕對比你高。”陳雙將手蓋在屈南妹妹的額頭上,拇指從它斷耳的傷處滑過。
以前這條狗多厲害多警覺啊,別說碰了,就算離近都不行。麵對屈南時還保留一絲警惕,帶回家之後才好一些。可是它把自己當陌生人,聞到不熟悉的氣味時還是想要咬人。
現在簡直煥然一新,曾經清晰可見的肋骨如今藏在光亮的皮毛底下,最起碼長胖10斤。它不算什麼名貴犬,隻是普普通通的土狗,不易近人,偏激又瘋狂,可是得到了細心的照顧和愛的滋養,無論是眼神還是外貌都有了質的飛躍。
它甚至會舔陳雙的手背了。
“這可真好,以後早晨跑步可以帶你一起去。”陳雙特別喜歡它的海盜眼,“瞧瞧你這記號,多帥啊,滿小區估計就你這一條海盜狗狗,你這是拽姐啊,滿小區的奶狗都是你弟弟。但是你可要好好看守家門,特別是天台,我這麼多名貴月季都在這裏,千萬別讓偷花賊給我偷了!”
“誰會爬這麼高偷花啊,你別這麼緊張。”屈南摸到了狗項圈,拎起來一看,上麵還有一塊骨頭形狀的吊牌,刻著:如果我迷路請撥打電話,我哥有錢。
底下的手機號,是自己的。
“真不一定,你是不了解園藝圈的事,在種花的人眼裏,一盆養好的花就是黃金,自己養不出來就容易眼饞。”陳雙環顧四周,仿佛遍地都是金子,“這麼多青山盆在懂行的人眼裏就是一筆不小的固定資產,就算不偷花,扛我幾個盆走也是賺的。還有那邊的營養土……”他隨意一指,“土也很貴啊,這些就像咱們訓練用的裝備,養花缺一不可。現在月季都快開花了,不得不防。”
“我家可是頂層。”屈南哭笑不得,“除非是蜘蛛俠,否則我不知道誰會來糟蹋你的花……”話音剛落,懷裏的狗往下一躥,奔著其中一盆花就過去了。陳雙嚇得立馬跟上,一把撈住它的脖子。
“大姐別別別,你要是想換個口味咱們就下樓吃草,別和我的花過不去。”虧陳雙動作夠快,“你記住啊,這些都是不能吃的,你看,那些花苞馬上就要開了。”
一整排綠葉當中藏著星星點點的藍紫色小花苞,仿佛是若幹個盛夏的秘密即將綻開。陳雙不敢撒手,撈著狗項圈就說:“以後你要是想吃蔬菜,讓你哥屈南給你種菜,好不好?你可千萬別對著我花盆尿尿啊,拽姐可不能幹這種事……”
“你別這麼緊張,它乖著呢,我媽說除非帶它下樓否則在家不拉不尿。”屈南在它耳朵上一彈,“走吧,下樓看看你的牛肉幹。”
僅剩下的那隻耳朵一動,仿佛犬科動物都對肉這個字有反應,它眼睛都亮了,小步緊跟主人下了樓。天台上隻剩下陳雙一個,他如數家珍一樣挨個檢查花盆,摸一把土,翻一翻葉子找膩蟲。
養花就和培養運動員相似,花農就和教練差不多,一朝一夕不敢鬆懈。打藥、驅蟲、施肥、澆水、鬆土……日複一日,才能精雕細琢。陳雙將重心壓在右側,把幾盆曬著了的月季往花棚下麵挪挪,忽然,他好像從整片綠當中看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