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賀遠被窗外的鳥鳴聲叫醒了。他看了看身旁的欣怡,睡得正香甜呢。他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秀發,她的眉。想想昨夜的欣怡,賀遠很是感動。他很感激欣怡對自己的毫無保留,也很快意識到肩膀上的責任與義務。他下定決心,一回到北京就給父母說同欣怡結婚這件事。這樣一來,兩個人可以天天在一起,而且無論做什麼事都是名正言順的。

正想到這兒,外麵轟隆一聲炮響,把正在睡夢中的欣怡給驚醒了。她趕緊抱著賀遠,正要問怎麼回事呢,又轟隆一聲,把欣怡又給嚇了一大跳。“這裏也有練兵場嗎?”欣怡驚魂未定的問。賀遠摟著她笑著說:“這是送葬的禮炮。”“他們這要放多少次才停啊?”“應該十一次吧。”“為什麼這麼多次呢?”“你想啊,婚禮上十炮,叫‘十全十美’;這葬禮上十一炮,就叫‘依依惜別’。”欣怡笑著說:“真會貧嘴,你們農村人也太會折騰了,昨晚半宿的晚會;今天早上,還要鳴炮。這樣算下來,辦一場葬禮需要花多少錢啊?”賀遠說:“我外公去世的時候,沒有講什麼排場,就花了好幾萬塊。”“這得一個普通農村家庭好幾年的收入吧,這農村人還死得起嗎?”“這都是農村人虛榮心,攀比心刺激出來的消費。農村人普遍的觀念認為,葬禮辦得越隆重,表示對逝者欲孝順,自己呢也愈有麵子。”欣怡歎了口氣說:“這便叫‘打腫臉充胖子’吧。”賀遠無奈的笑了笑。他看了看時間,七點鍾了,於是就翻身起床。長輩沒在家,欣怡就想貪睡一會兒。賀遠在欣怡的額頭親了一口之後,笑著說他要下樓做飯了。“晚點咱倆一起做吧,現在我還不想吃呢。”“嗻,老婆大人!”賀遠微笑著走了出去。

欣怡望著賀遠頎長、性感的背影,便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她反複的問自己,自己做了有違中國傳統女德的事,這樣子是對,還是錯呢。想來想去,沒個結果。隨後,便覺得國家打擊“黃色事業”是多麼的有必要,如若不是昨晚看了那場脫衣舞,也應該不會有後來這件事。於是她便趴在桌子上寫了一篇《關於農村精神文明建設的若幹建議》。大致提綱:一、嚴厲打擊各種形式的色情表演,色情服務,倡導積極健康的文化娛樂方式;二、加強農村人思想道德方麵的建設;三、多渠道全方位培養適合農村娛樂生活的文化娛樂人;四、建立建全農村文化娛樂設施;五、加大對優秀的農村文藝作品的支持與宣傳;六、鼓勵國家優秀的文藝工作者深入到農村。

賀遠緩步走到了涼亭,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做了幾個伸展運動。之後便回想起在老家的這些日子裏所遇見的每件事情,於是回客房寫了一篇《影響農村未來發展的幾大問題》。內容講到農村閑置宅基地以及農田變宅基地的問題,農村養老的問題,農村少年兒童的生活及教育現狀的問題,農村落後的價值觀念與畸形消費觀念的問題,以及滯後的低俗的文化娛樂方式的問題等等。

欣怡等自己寫完後,就想拿給賀遠看看,幫自己斧正一下。結果路過客房,看見賀遠也正趴在桌子寫東西呢。他會寫些什麼呢,不會寫昨晚兩人之間發生的事兒吧。想到這裏,欣怡紅著臉,輕手輕腳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等賀遠寫完了,再去偷看。八點多的時候,賀遠下樓做飯去了,欣怡就悄悄的進了客房,拿起了賀遠剛寫好的文章。看後,覺得自己跟賀遠還真是差了一段距離。自己總是隻看到一點點,賀遠的思慮卻是既全麵又深刻。看來賀遠也特別適合做行政人員啊。

早上吃著賀遠做的可口的飯菜,欣怡吃著,吃著就笑了。賀遠問她笑什麼,她說:“我覺得我很幸運,找了個這麼能幹的老公,什麼事都能拿得下。”賀遠也笑了:“為夫愚笨,請老婆大人明示。”欣怡笑嗬的看著賀遠說:“你看你這飯菜上的文章做這麼好,還有我剛才看了你桌子上寫的那篇文章也特別的棒。”賀遠看著她笑笑,沒說話。欣怡接著說之前的她和其他同學一樣,隻想著自己如何能奔個好前程,從沒有考慮過自己以外的其他任何事情,總冷漠的認為別人的事都與自己無關,社會上的事更與自己無關。跟賀遠在一起久了,才知道去關心身邊其他的人和事,才真正抬眼來看這個社會,才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一草一木,原來都與自己息息相關的。

欣怡突然提議說:“那我們畢業後,要不要考公務員呢?”賀遠笑了笑說:“其實一個國家,並不是隻有公務員才有責任關心這個社會。每個活著的人,都應該學會關注他人,關注這個社會,都有責任去努力,都有義務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欣怡用崇拜的眼神,端詳了賀遠很久。忽然大笑不止的說:“我怎麼感覺到,我將要嫁給國家領導人了呢。”

兩人正開心的聊著呢,欣怡的手機又響了,是徐靈催欣怡回家的聲音。於是兩人決定,等大妗和大舅從縣城回來,兩人就馬上動身。

三天以後,兩人告別了秀蓮和金芸,回到了北京。當要各回各家的時候,兩人才意識到,哪怕是暫時分開,也是一件多麼令人難受的事兒。兩個人都在內心反複的告訴自己,回到家裏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告訴父母兩人準備結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