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徐教授和老婆從老家趕了回來。兩個人大袋小兜的帶了好多家鄉的特產。晚上徐靈便洗了一盤子的青紅相間的棗子,拿到樓上給薑一聰吃。此時,薑一聰正坐在窗前發呆。“來,吃棗吧,多吃一點,就不想家了。”徐靈拿出一把遞給了薑一聰,他木木的接過。“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徐靈雙手從麵摟著薑一聰的脖子,臉貼著他的臉。“我不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把這件事告訴她,我怕她受到傷害。”“這事兒,我覺得還是趁早說的好,越拖得久,對她傷害越大。”徐靈若有所思的說,“如果你真的決定和我在一起的話,我現在就下樓告訴我爸媽,讓他們也幫我們想想辦法。”“你真的不戒意我的母親和我的弟弟?”薑一聰側了一下臉,注視著徐靈的眼睛。“他們都是我深愛的男人的親人,我沒有理由不去接受他們,然後我也會學著去愛他們。”“那好,我答應你,不過如果你父母不同意,你就不要任性,也不要去勉強他們,我隻是希望我倆的關係能得到長輩的祝福。”“嗯,我知道了。”徐靈開心的下樓去了。
徐教授跟老婆正在客廳裏看新聞聯播。一直有著邊看新聞邊評論的老婆,剛才還在唧唧喳喳的,指點江山呢,這會兒咋不說話了呢?徐教授正尋思著呢,卻見大女兒跟老婆兩人在沙發的那頭,正在低低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忍不住就問:“你們倆背著我在搞什麼陰謀詭計嗎?”張英笑著說:“薑一聰決定跟靈子在一起了?”“什麼,什麼,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為這事我跟靈子都努力好久了。”張英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這是真的嗎?”徐教授瞪大了眼睛,“不行,你得把一聰給我叫到書房,我要找他好好談談。人生大事,怎麼能如此輕率。”徐教授狠狠的,瞪了母女倆一眼,“真是胡鬧!”
薑一聰到了書房以後,給徐教授詳細敘說了他和徐靈之間發生的點點滴,以及現在自己對愛情的看法和對婚姻的理解。“不管如何,這件事你都要慎重考慮,你要尊從你自己內心的想法,不要被別人的想法左右。因為這不隻是你一個人的幸福,至少這是三個家庭的事兒。”“我已經考慮清楚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對香芸太不公平了,香芸今年22歲,在我們農村,正當出嫁的年齡,若再拖上兩三年的,我怕她……”薑一聰頓了一下。“我知道我現在對不起她,可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我已經走得太遠了,已經回不去了,而她還在原地等我,如果再讓她等下去,我真的會覺得自己很自私。”“如果你真的這樣想,那麼我也不反對你跟靈子交往,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倆先試著交往一段時間,然後再看看。”徐教授認真的對薑一聰說。
徐教授這邊還在考慮著好事多磨呢,卻不知道自己的老婆跟女兒已經開始為薑一聰排憂解難了。
薑一聰決定,不管自己與徐靈的事成不成,他一定要先讓香芸得到解脫。
香芸早上剛到廠裏上班,就聽見老楊叫她去接電話。香芸拿到電話,“喂”了一下,那邊好久沒說話。“一聰嗎?喂?你怎麼不說話啊?”香芸還以為電話壞了呢,隨手拍了兩下。“是我,我想說……”薑一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這些年,我沒在你身邊,你覺得累嗎?”香芸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她覺得薑一聰,今天這話問得怪怪的。“有時候累,不過想想你,就不覺得累了。”香芸沒有半點兒矯情的味道。薑一聰聽到這裏,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這眼淚已不是愛戀,思念的水了,而是內疚,愧欠的河流。“我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薑一聰平定了一下情緒,“你要好好保重。”沒等香芸再說什麼,薑一聰便匆匆的掛上了電話。香芸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次通話竟是他們倆6年感情的葬禮致詞。那邊掛了電話後,她還在自言自語:一聰真是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
一個星期之後,香芸收到了薑一聰的彙款,1萬元。薑一聰打電話告訴她,這些錢是他這兩年的獎學金還有其他地方省下來的錢。他要香芸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存起來,以後花著方便。香芸還納悶呢,以前都是隔兩三個月寄幾百的,前不久才剛剛寄了500塊,這一次咋又寄這麼多錢呢?香芸回去給謝玉鳳說了這錢的事兒,謝玉鳳笑嘻的說:“這聰兒懂事了,知道心疼媳婦了,教著媳婦存私房錢呢。”
國慶節那天,地毯廠放假一天。那天早上,“薑大頭”約香芸到趙河邊上走走。“有啥事呀,在家說多好,非要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這兒說。”香芸折了河邊一根柳條,拿在手裏一邊把玩,一邊笑著對“薑大頭”說。“薑大頭”越是看著香芸一無所知的笑臉,越是覺得心裏難受。沿著小河走了很久,“薑大頭”還是沒吭聲,想抽根煙吧,又怕把河邊已經枯黃的草,給燃著了。“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我累了,我要坐下來歇一會兒。”香芸邊說著,邊選個比較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薑大頭”看看這四下裏冷冷清清的也沒啥人。就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這是一聰托我轉交給你的。”聽他這麼一說,香芸心裏咯噔一下:“平時他都是直接寄給我的,為什麼這次要你轉交給我呢?”香芸的神情馬上緊張起來,“會不會是一聰出事了?”“你自己看看信,就知道了。”“薑大頭”神情黯然的垂下了頭,坐在離香芸不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