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退學(一)(2 / 2)

香芸回到學校,心裏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少了一聰在身邊,她的世界好像少了半邊天。課堂上總是心不在焉的,作業也做得一塌糊塗。於是,便請假回家了。回到家裏,就跟父母親商量退學的事。父親問她退學的原因,她說就是讀夠了,不想再讀了。父親抽口煙說:“讀書這事,是你自己的事,你可得想清楚。”母親堅決不同意,說即便她考不上中師,也可以再複習兩年,家裏也不是出不起這個學費。這樣,僵持了兩天,香芸還是不去上學。母親就問她到底是為什麼,她就告訴母親,說她喜歡班裏有個男生,現在他不上學了,所以她也不想讀了。母親聽了這話,氣得渾身發抖,用雞毛彈子,狠狠的在她身上抽打。邊抽邊哭著說:“多大點兒個人兒了,這話竟然還說得出口,你不覺得羞,你媽我都覺得害臊。”父親奪過母親的雞毛彈子,“別打了,思想上出了問題,光打有個啥用!”

父親叫母親把院子的大門關上,把香芸叫到裏屋。邊抽煙邊說:“喜歡一個人沒錯,但凡事得有個度,過了頭就不好。”“爹,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反正這輩子,除了他,我誰也不嫁了。”說完這話,香芸把臉對著牆,不敢拿眼瞅父親。“今年你才虛歲十七歲,談婚論嫁也得再等兩三年。”父親又點了根煙,“在學校,你沒有做對不起自己,對不起爹媽的事吧?”“爹,你想哪兒去了,薑一聰也不是那種人。”香芸臉有些發燙。“你喜歡的那個,難道是那個家裏很窮,可是很爭氣的娃兒?”“嗯。”“他有多喜歡你?”“跟我一樣多吧,反正我倆相互喜歡快三年了。”香芸卷著衣服角說。父親沉默良久後,問她不上學以後有什麼打算,她說她想跟著堂姐學織地毯。那時,學校東邊河岸上剛建了一個地毯廠,堂姐一個月可以掙到300元,同一個中學教師的工資差不多。“你是不是想供他讀書?”真是知女莫如父。香芸點了點頭:“我還是希望爹媽您倆先同意。”母親聽到這話,又哭起來了:“真是冤孽呀。”父親歎了口氣,又點了根煙,“芸兒,你從小也聽過《鍘美案》吧,不管他以後能不能成大事,爹媽都不想讓你成為秦香蓮。”香芸說:“哪裏有那麼多的陳世美,薑一聰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我相信,隻要我對他好,他一定不會辜負我的。”父親吭了幾聲,清了清嗓子說:“這事兒呀,暫時咱先不說,你先去上學,我跟你媽呢,好好商量,商量;你呢,到學校也要好好想想,畢竟這是你一輩子的大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去上學了。”香芸躺到床上,被子一拉,把頭給蒙上了。母親指著香芸跟丈夫說:“看看,看看,這不是逼我們的嗎,都是讓你給慣的了,你說,你說,我們養她這麼大,就是讓她來氣我們的嗎?”父親把母親拉到外邊,輕聲說:“她肯跟我們說實話,總比那些隨隨便便就跟別人私奔的姑娘好多了吧,啥事都要往好處想。”“我這不是怕她以後過苦日子嗎?”母親又揩了把眼淚。

一天以後,父親叫起不吃不喝的香芸,平心靜氣的說:“如果你願意,他也同意你這麼做的話,你倆必須得先訂婚,不過在訂婚前,你得先把他叫過來,我同你媽都想看看這個人到底咋樣兒。”

學校知道薑一聰家裏的情況後,盡管再三保證免除薑一聰的一切學雜費,書費以及資料費,可是薑一聰還是沒來上課。班主任張老師有些急了,想著叫王香芸去做說客呢,又想起來王香芸這幾天也沒來上課了。早上,張老師到教室裏看看那兩個空位,正傷感呢,王香芸來了。不過她是到學校收拾東西帶回家的。張老師詫異的說:“你學習成績挺不錯的,咋就也不上了呢。”王香芸笑笑說:“以後你就知道了。”這話說得張老師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