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契約(2)(3 / 3)

他想起在夢中那男子的話,那麼憂傷的口氣。

暗夜王朝,很是熟悉的名稱,會是什麼地方呢。

“國師,畫已按您吩咐畫好,請過目。”畫師不合時宜地打斷他的思緒。

“好的,就放在那兒吧。”

他實在是不喜歡思緒被打擾的感覺,皺了皺眉,拿起桌麵上的畫像。

“來人,給我以最快速度搜尋此人的所有資料。”

該死的家夥,野蠻人,居然擾亂了平靜的心。

時光鎖?這倒是個新名詞。這天下間居然也有他沒聽過的東西,是什麼東西呢?他頓時來了興致。雖然被疑問占據內心並不是他所喜愛的感覺。

他時常夢見自己小的時候。這夢境不斷重複,將那種絕望後的平靜一點一點地注入他的內心深處。

歐陽傾城的法力是天生的。也許在很多人眼裏這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可對於一個沒有法師的朝代而言,他是異類,是怪物。

他隻有自己為自己做伴。更多時候,他隻能遠遠地看著同齡的孩童玩耍,倘若他們發現他,也都會一哄而散,遠遠地避開。

母親是軟弱的女子,而父親更是不會多看他一眼。

那個時候歐陽傾城常常做夢,他的夢沒有別的內容,隻有一個女子,襲一身素衣,背對著他坐在樹下。

那是他童年唯一信賴跟喜愛的人。

他對她述說他的心情、感受,哪怕隻是生活中的一些瑣事。

她隻是安靜地聽,偶爾能看到她一小半的側臉,透著憂傷的神情看遠方。

她從未開口對他說點什麼,隻是安靜地聽他講。跟她在一起,那是種非常心安的感覺。沒有委屈,沒有憂傷,沒有寂寞,沒有壓抑,沒有嘲諷。

他帶著撒嬌的口吻告訴她,今天受了什麼委屈,做了什麼。

她會一味包容他所有的情緒。

從未看過她的容顏,也未曾想過去看她的相貌。她亦從未流露出要回頭看他的意思。

她隻是坐在樹下,輕輕依偎著樹幹,那是棵年老的巨大樹木,叫不出名字。

然而有一天,他試圖去看她的臉。雙方執拗,氣氛僵持著。

他停止哭鬧,奔向她。可怎麼往前跑,場景都會停留在她的背影。糾結得多了,她隨那老樹一起消失。從此也沒再在他夢中出現過。

那個時候他時常一個人躲起來哭,直到某天,他突然明白,一味的逃避是沒有用的,索性正視自己天生的法力,終究是成了讓自己驕傲的男子。

可現在,他又有了當年那種委屈的感覺。憑什麼呀!那黑衣男子憑什麼能肆意穿越他的結界,那個粗魯的野蠻人,這讓他有點挫敗感,更可氣的是他根本就是糟蹋茶嘛,喝幹了他心愛的茶,雖然他有留茶葉給他。

這樣細想來,貌似,那野蠻人也不算很壞嘛。

想到那黑衣男子留下的茶葉,他又高興起來,去尋來茶葉泡起茶來。

頃刻間清香四溢。

這究竟是什麼茶呢,他決定研究清楚,不然等這點茶葉喝完了,他又該去哪裏尋這茶呢。

閉眼聞那香味,有股淡淡的幽香。腦海中浮現夢境中那大片的蒲公英田,突然就開始想念潔白種子飛舞空中的感覺。

對了,這股細微的幽香就是蒲公英的味道。

他驚訝地張開眼。

茶已經泡好,葉片在壺中沉浮、翻滾。他端起茶壺端詳起來,在壺中卻沒能看到蒲公英的痕跡。

是感覺錯了吧,難道他在想念那個地方?

撩了撩額前的發絲,然後為自己倒了杯茶。

雨已經停了。陽光從雲後透了出來。

哼!怎麼能叫這莫名其妙的感覺毀了自己的好興致呢!沒有必要嘛!

想到這裏他又回到那個妖妖嬈嬈的男子。

要不去買茶葉吧,府上已沒有茶了。雖然之前喝的都是周邊小國送來的貢品,可現在沒有了,總不能跑去問皇上要茶吧,那算什麼呀!

或許民間也能碰到好茶也說不定吧。

就當替皇上微服私訪好了。

嗯,嗯,就是這樣。

為自己想好出宮的借口他便動身了。

民間總歸是要比那冷冷清清的皇宮熱鬧上千倍。

有叫賣的攤販,為幾文錢討價還價的大媽,吵鬧著要買糖葫蘆吃的幼童,到處洋溢的是一片太平祥和之態。

也不是說他自大,但有他在,天下間哪路毛賊、大盜聽了他的名不聞風喪膽的!不太平那才是稀奇事。

咦,前麵有間茶鋪,古色古香的房子也算得上精致,一般店鋪來不得如此氣派,窗帷上的鏤空雕花是燕子的圖文,似乎是有上顏色的,幽暗的深紅透出一絲神秘。

耶,怎麼那燕子看起來有那麼點哀怨?

細看來才發現那門前、窗帷上、牆壁上的雕花竟能組出幅圖來。

是個女子的背影,那燕子銜了個神秘東西朝那女子的方向飛去。

心裏抽疼一下,不經意地想起夢中唱戲的女子,還有那咿咿呀呀哀傷的曲子。

冤家路窄啊!要是倒退那麼片刻,他斷定他絕對不會進這家店鋪!

才進門就看到那黑鬼窩在寬大的搖椅裏,還是用那麼不中看的樣子在喝茶。

真是糟蹋!這是赤裸裸的浪費啊!

“娘娘腔,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哎呀呀,若是有條地縫他鑽進去那該多好,此刻,店內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他。那黑鬼跟他夢中簡直是兩個人嘛!那個野蠻人怎會是那樣憂傷的男子呢!

他決意不理會那個粗魯的野蠻人,他的形象啊!

“哎,你怎麼不理我呢?這可不是禮貌啊國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