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魔鬼的使者是兩個?還是互相扶持的?”二叔有些愣神,他不懂這些,隻好望向本村的後生,但他們也一樣麵麵相覷,他們更不懂這些,祖祖輩輩也都隻是聽著老一輩的經驗之談,哪裏懂得分藤樹,隻知道說碰到就快些離開。
這樣的時刻哪裏有時間給二叔他們來思考,更別說想要他們在一秒鍾之內推翻掉祖祖輩輩積累之下的寶貴經驗。即使不會也不敢去消滅,會躲避這魔鬼森林中的各種危險,對他們而言,本身就是一種本事。
“那……”二叔不知道該講什麼,一連串“那”字拖了老長,“二叔,我們盡可能地將樹圍個圈,”方葉桐用力舔了下嘴唇,大家看著他焦急地等待著下文,林翔也不叫了,看著不遠處的同伴們,心裏覺得暖暖的。
環視一圈之後,方葉桐大概是覺得吊夠了大家的情緒,於是接著說:“我們盡力圍個圈,向著樹根處開火,劉濤你槍法好,解決掉包裹住林翔的那幾枝藤蔓。”“好。”劉濤丟了一個簡潔的字眼就朝著藤蔓開火了,殺手就是殺手,幹什麼都比較幹脆利落。
照著方葉桐的安排,大家圍著這棵巨大的藤蔓樹圍了個圈,然後緊接著就是一顆燃燒彈發射的悶響聲。
劉濤果然不負眾望地解決了那些藤蔓,救下林翔,可沒想到,林翔才擺脫藤蔓的束縛,新一輪的危機,就出現了。
“啊……”林翔在自己的大叫聲中重重地摔倒在地,“媽呀,還好這地麵是軟的,不然我這把老腰鐵定要摔斷。嗯……軟的……媽呀,救命啊……”
林翔覺得自己一定是流年不利,不然怎麼才逃脫可惡的藤蔓就又陷入沼澤呢。“小子,不要掙紮。”百事通大聲衝著林翔喊著,此刻的林翔正努力回憶,並實踐著遊泳課上老師教的狗刨式,隨著他手臂的運動,四周的土地變得越來越粘稠,粘稠的泥土對他的身體有了吸引力,沼澤仿佛一張張開的巨口,正在一點一點地將他吞食到肚子裏麵,林翔想到電視裏播放的動物世界,有一期,講的是蛇,蛇在進食的時候,下顎會先裂開,張得大大的,然後再將食物一點一點吞咽,林翔覺得,現在,這沼澤就是一條正在進食的蛇,而自己,是可憐的還在掙紮的食物,林翔不敢再用力,想努力假裝得輕鬆一點,身體說不定也可以不要下沉得那麼快,但是,林翔卻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森林裏傳來的蟲鳴、鳥叫,都不再歡快,換了喪樂的調子傳進林翔的耳朵裏。
“抓住繩子,套到你身上,快。”百事通不知從哪裏掏出根繩子,一頭打了活結,做個圈圈的樣子丟給林翔,林翔一躍想要抓住繩子,卻陷得更深。“林翔,你不要掙紮了,留些力氣。”陸湘湘看著泥潭裏的那個男孩子,傷口跟淤泥掩去了他原本硬朗的線條、俊秀的臉龐,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比乞丐還不如的邋遢形象,看到這樣的場景,陸湘湘的心裏不好受。
林翔看著丟到自己身邊的繩子,不敢太大力氣地活動,那樣隻會讓自己更快地沉下去,他慢慢地,盡量輕柔地一寸一寸移動著手臂,此刻他已經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他隻清楚,他要活下去。
終於,林翔抓住了繩子,引起大家的一陣歡呼,每個人都緊張地看著泥潭裏的林翔,這個時候,他們還沒有辦法去幫助林翔,有那麼一刻,陸湘湘更是希望陷入沼澤的是自己,起碼這樣她的心裏會好受一些。陸湘湘認為,從他們踏上軍車開往孤獨的村莊那一刻起,任何關聯這件事情的同伴的險境,都是因為她。
“還好,抓住了。”林翔扯著嗓子喊了出來,又引起了一陣歡呼,在沼澤中,林翔感覺有一雙手從他的手裏接過了繩子,不好,沼澤裏有東西,是什麼呢?林翔感覺自己在冒冷汗,他說不出話,隻能瞪大眼睛死死盯住他的夥伴們,這樣異樣的神情卻使大家認為林翔在盡力拿繩索綁住自己,“加油,小子。”少言的老大帶頭喊了一聲,於是加油聲此起彼伏,半晌都沒有停歇。
“林翔,你的同伴在給你喊加油,你不需要點個頭,示意一下嗎?這樣,多不禮貌。”
沼澤裏有一個聲音幽幽地傳來,帶著一些不真實,林翔的瞳孔開始有些放大,他的頭朝著大家不自覺地點了點,這種命懸一線的緊急時刻,他機械的動作在大家眼裏卻隻能是頑強的掙紮,帶著對生命的渴望。
誰,是誰在那裏?
林翔的內心風起雲湧,不停地問自己。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能回答林翔的隻有淤泥的聲響,還有沼澤特有的冰冷跟氣味,林翔覺得心裏堵堵的,突然,林翔覺得有一雙手在自己身上遊走,“誰,是誰,你要幹什麼?”林翔驚恐極了。努力想發出聲音,但嗓子像先天沒有作用的軟木塞,僵硬的,發不出聲音。
“啊。”林翔輕輕叫了一聲,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
林翔開始大聲呼救,“救,救我,快啊。”林翔聲音裏布滿了恐懼,他害怕,害怕沼澤裏的什麼東西突然抓住他的腳,一用力拉扯,他就不會再有機會見日出了。
聽到林翔的聲音,估計是已經準備好了,老大使了個眼神,他們五兄弟就率先上前,跟著百事通一起拿起這邊的繩索,林翔很配合地沒有掙紮,隻是僵直著讓他們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