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剛要決堤,一抬頭正看見我媽抱著“歡歡”四平八穩地朝這邊過來了。嚇得我“嗖”地就坐直了,也顧不上頭上的包了,趕緊和羅昊拉開車門下去。
“媽。”
“阿姨!”
“汪……”
我倆跟兩節電線杆子似的往那兒一戳,等我媽巡視,歡歡跟著起哄,這小畜生真通人性,還記著我呢。
“你還舍得回來啊?剛回國也不進家門就出去瘋!”左右沒人,我親愛的老媽也不顧她美女的氣質,開口就訓,基本上就沒把羅昊當外人,我媽是一特主觀的樂天派,一直把羅昊當女婿,無論我怎麼說,他還是一口咬定我“離家出走”就是和羅昊小兩口鬥氣呢!氣消了早晚得“落葉歸根”,還好我有一英明神武的爸。
“阿姨,是我們不好,硬拉著珊珊……”人長得帥再加上嘴甜就是好,走到哪兒都吃得開。
“耗子,這兩年來的次數明顯就少了,今兒晚上在家吃吧,阿姨給你下廚!”我媽看見羅昊兩眼直放光,左手抱著狗,右手拉著羅昊就往小區裏走,忘了她親生的女兒還拎一堆行李在那候著呢。
羅昊這小子還算有眼力勁兒,回頭拿上我的行李,鎖了車門,一路給扛到屋裏。
我媽那叫一個熱情,又是果汁又是飲料的,比她親兒子都親,我一句話都不說在那兒冷眼看,看他捧著杯飲料坐立不安地喝。
“替我跟阿姨道個歉,就說我家裏有事先走了。”好不容易我媽進了廚房,羅昊估計是讓我看怕了,站起來告辭。我連個謝字都沒說就去給他開門,他始終低著頭,在我關門的一刹那才敢抬眼,我讀不懂他眼睛裏欲言又止的悲傷。
站在陽台上,看著他掏鑰匙、開車、離去,始終背對著我。黑色的轎車很快融進夕陽的橘紅中,恍惚又見那個奔跑在陽光下的青澀少年。一轉眼,年少的傲氣和戾氣已經消逝,曾經那麼滾燙的血印已被封存在層層黑色下。
晚飯吃得那叫一心驚膽戰,老媽以為是我把羅昊給擠兌走的,咬饅頭那叫一個狠,咬一口瞪我一眼,估計是把我當小菜就了。還是我爸疼我,自從看見我第一眼起,“寶貝寶貝”就沒離口,就跟我媽叫狗似的。
我把在電話裏重複了一百遍的實況再次轉播,二老對於我半學期修了十五門的傲人戰績還是表示讚許,並不時旁敲側擊地關心“大齡女青年”的婚姻問題。其實我媽要求也不高,特明白地告訴我:“隻要真心對你好,其他都好說!”我剛想打心眼裏肯定這是我親媽沒錯,可她又補了一句,“長得可得比展翔強,條件也不能比羅昊差!”聽完以後我差點沒抽過去,照這標準,我抬頭紋出來了也找不著。
洗完澡往電腦前一趴,掛上msn報平安。我剛到加拿大的那半年,人生地不熟的,又有意和所有的朋友斷了線,沒事就掛網四處溜達,無意中上了一個網站,網站是一個浙江女孩開的,開始覺得新鮮,這麼一小地兒什麼人都有,寫詩的、唱歌的,這叫一個歡實,索性常去認識了幾個熟人,在最孤單的時候有個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