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挑釁與屈辱(1 / 2)

“大老遠就聽見你的聲音,你這個小宮女也忒聒噪,不怕引來別人麼?”

說是抱怨,更像是打趣,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怡怡然走來。

靈蘇吐了吐舌頭,小聲催促他,“趕緊給我家娘娘瞧瞧。”

男子看著床上毫無反應的女子,自顧取出一方絲帕覆於她手上,隨後,一雙潔淨修長的手輕輕搭了上去。

耳邊,似又聽到了一聲輕歎。

這歎息令輕雪感到熟悉,轉頭看他,卻發現是一個眉目清俊的陌生男子。

心中恍然,她身處冷宮,隻怕是請不到太醫。

片刻後,他收了手取了絲帕,搖起頭。

“你這老是搖頭是什麼意思啊?”靈蘇急了。

他臉上掛著事不關己的淡然,“搖頭的意思就是她的病,我治不好。”

靈蘇一下慌了神,“我就說你這個半吊子大夫不可靠,這可怎麼辦?要不,我去求個太醫過來?”

“你就是將整個太醫院的人搬過來也無濟於事。”他幽幽說著,目光與蕭輕雪對視,“心病還須心藥醫,娘娘,您說是不是?”

靈蘇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下跪在了床前。

“娘娘,您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你的親人想想啊,想想他們,他們還需要你啊。”

這句話終究是觸動了蕭輕雪,她說的沒錯,她還不能放棄自己,她還不能死。

她的眼裏終於染起求生欲,掙紮著撐起身子,懇切地看著男子,“請先生,救我。”

“叫我綺裏溪便好。”男子將她的轉變看在眼底,微一勾唇,“我待會寫幾個方子,娘娘隻管服著就好,隻是——”

“隻是什麼?”

輕雪看向他,卻發現他盯著自己的右臉,一下恍然,手隔空撫上,“先生是說我的臉麼?但說無妨。”

綺裏溪先是凝著臉,隨後打趣道:“實不相瞞,娘娘對自己下手,著實狠了些,傷口恐會留疤。”

她早料到了會有此結果,所以臉上並無意外之色,同樣回了一笑,極淺。

“無妨,先生隻管開藥讓我活下去即可。”

一個偏僻冷宮,一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半吊子大夫,一個咋呼的宮女,就這樣死馬當活馬醫的照顧起了蕭輕雪。

在靈蘇百般小心的照看中,蕭輕雪的身體在慢慢好轉,隻是臉上的傷口結痂之後,始終留有一道長長的疤。

輕雪自己倒是無甚在意,倒是靈蘇這個丫頭每每見了暗自抹淚。

輕雪將這一切看在眼底,卻無法表現什麼。看著她,經常就能想到自己先前的丫頭流翠,可惜,那個好姑娘早早的去了,因她而死。

留在她身邊的人,都沒有好結果。

所以對於蘇靈,輕雪始終保持著一定的疏離。這樣的疏離,是對於任何人,包括那個救了她命的綺裏溪。

綺裏溪偶爾會來給她看診,後來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大夫,對醫術隻在於看了幾本醫書的水平,她是他的第一個病人。

每每看著蘇靈與綺裏溪因醫術而爭的麵紅耳赤時,蕭輕雪總是在一旁靜靜看著,而思緒,卻總是不經意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