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陽一皺眉，“大人指的是？”
“皇上的心意。”
“皇上的心意？”樂陽疑惑地望著封德彝。
封德彝把目光轉向岑文本，道：“文本，皇上心意你應該看出來了吧，你給樂將軍說說。”
岑文本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樂陽，“樂將軍，你可知道為什麼房玄齡一口咬定敵人是頡利派來的？”
樂陽想起剛剛大殿上李世民和房玄齡之間的神態及對話，不禁恍然，低聲道：“難道是皇上授意的？”
“將軍果然高明。”岑文本道：“房玄齡此人，最善見風使舵。大家雖然都明白將軍遇刺之事不簡單，很有可能是咱們大唐內部的某個人幹的。但是眼下這個時機，幾萬大軍整裝待發，如果傳出來朝廷內訌，那會擾亂軍心的。眼下湖北情勢危急，如果出征將士失去了鬥誌，那我們這仗還怎麼打呢？這是皇上最不想看到的局麵，所以皇上才讓房玄齡把懷疑的對象轉移到頡利身上。”
“難不成我這趟刺就白挨了？”
“除非將軍能抓到那個逃生的刺客，找到確實的證據，讓皇上不得不追查。否則，這件事很難辦……”
樂陽點了點頭，“我也想過，不過行刺我的那批人籌劃周密，行動有序，寧可自盡也不給我留下一個活口，如果要活捉那個刺客，怕是很難……看來我這次，算是被人家算計到了，不單我被算計到，連皇上也被算計到了，那個家夥……”樂陽鼻子中冷哼一聲，“拿捏的時機真是夠準的！”
便在這個時候，殿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近來，一個小吏急急忙忙地奔了進來，稟報道：“大人們！刺客抓到了！刺客抓到了！”
“抓到了？！”樂陽驚訝地站起。封德彝和岑文本也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回大人，確實抓到了。京兆尹楚大人是在長孫無忌大人府內的後花園中抓到的。”
“在長孫無忌那裏？！”樂陽和封德彝和岑文本同時大驚。
半個時辰前，長孫府。
長孫無忌立在書案前，書案上放著一幅剛剛寫完的書法，長孫無忌右手執筆，左手輕撫著頷下的一縷黑須，望著白紙上的字跡，搖頭晃腦地念道：“金飆扇徂暑，玉露下層台。接綬芳筵合，臨池紫殿開。日斜林影去，風度荷香來。既承百味酒，願上萬年杯。”
旁邊伺候的仆人看著那副字，在旁邊笑嗬嗬地道：“老爺的字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從頭到尾，一氣嗬成啊！”
長孫無忌哈哈笑了笑，撚著胡須，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聽得外麵傳來嘈雜的喧嘩之聲，一個聲音特別尖銳：“四處搜查，別讓刺客跑了！”
長孫無忌愣了一下，道：“來人！”
一個家丁急急忙忙地從外麵跑進來，道：“老爺。”
“外麵這是怎麼了？吵吵鬧鬧的？”
“老爺，剛剛殿中省的人來報，說是今夜有刺客行刺左領軍衛大將軍樂陽，被殺死了十五人，尚有一人負傷在逃。外麵是京兆尹楚衡的人在四處搜查刺客呢！”
“哦。”長孫無忌點了點頭，問道：“那刺客得手了嗎？”
“樂大將軍沒有事情，他的手下護衛裏有四人受了傷。”
“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嗎？”長孫無忌問。
“根據現場的屍體來看，是胡人所為。”
“胡人？”長孫無忌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還有胡人能進入長安城？”
“小的也不知道。”那家丁道：“聽說胡人的屍體已經被送到了京兆尹衙門，大人要不去看看？”
長孫無忌搖了搖頭，“不，現在該去的地方，是皇宮。出了這麼大的事，皇宮中肯定聚集了不少王公大臣，我必須去那裏看看。你們快幫我更衣！”